民间故事:借吉言

147小编 137 2025-08-21

从前有个姓周的风水先生,常年背着个旧布褡裢云游四方。他不贪财,只求个温饱,遇着顺眼的人家就多待两天,看不顺眼的,给再多银子也扭头就走。

这年秋天,周先生走到冀中平原一个村落。刚进村口,就见村西头矗立着一座大院落——青砖院墙足有一人多高,门楼虽有些斑驳,可那雕花的木梁、带铜环的朱漆门,一看就知早年是殷实人家。按常理说,这样的大户该是人丁兴旺,院里鸡飞狗跳、人声鼎沸才对,可他站在墙外听了半晌,里头静悄悄的,连个咳嗽声都没有,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清。

周先生赶路赶了大半天,太阳都快挂头顶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前胸贴后背。他也顾不上人家欢不欢迎,攥了攥褡裢里仅剩的半块干饼,推门就进了院子。

院里铺着青石板,只是缝里长了不少杂草,想来有些日子没好好打理了。正屋门虚掩着,他刚要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个老者。这老者约莫六十来岁,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绸缎袍子,脸色灰扑扑的,眼下带着重黑,咳嗽两声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看就是常年卧病的模样。

“老先生,在下路过贵地,实在饿得慌,想讨碗水喝,要是有口剩饭……”周先生话还没说完,老者就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却透着热乎气:“快进屋,外头晒。别说讨饭,就是要住下,我家也有地方。”

周先生一怔——他走南闯北这些年,见多了嫌贫爱富的,像这样见他穿得普通,还这么热情的,真不多。他跟着老者进了屋,屋里陈设倒还齐整,只是桌椅上蒙了层薄灰,墙角摆着个药罐子,正冒着热气。老者招呼他上炕坐,又喊来个老仆:“去,把灶上温的馒头端来,再切盘酱肉,打壶酒。”

周先生心里暖烘烘的,打量着屋里的梁柱、摆件,忽然开口:“老掌柜,恕我直言,您府上从前,想必是这方圆百里数得着的兴旺人家吧?”

老者刚端起茶杯,手猛地一顿,长叹了口气,眼圈就红了:“先生好眼力。说起来都是泪啊……早年间,我家在这一带,那是响当当的‘刘半街’——村东头到西头,一半的铺子都是我家的。可不知咋了,这十年间,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儿子做生意赔了本,孙子染了场大病没留住,我这身子骨也垮了……”

周先生皱了皱眉:“您说的‘犯小人’,是得罪了什么人?”

“不是得罪人,是这地名犯忌讳。”老者拍着大腿,“您看我家出门往西,是个大下坡,不知哪个促狭鬼起了个外号,叫‘下坡刘’。一开始没人当回事,后来传得越来越广,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下坡刘’。‘下坡’‘下坡’,可不就是说我家走下坡路吗?日子能好才怪!”

周先生听完“噗嗤”笑了:“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摸了摸肚子,“老掌柜,要是不嫌弃,留我吃顿饭?吃完了,我保准给您破了这难题。”

老者一乐,病容都消了些:“这有啥嫌弃的!虽说如今不如从前,可家底还有些。别说一顿饭,就是住上十天半月,我家也供得起。”他扭头朝门外喊,“老张头,再添俩热菜,弄只烧鸡来!”又对周先生说,“先生别介意,风水破不破的在其次,您肯上门,就是贵客。”

不多时,饭菜就端上了炕桌:白胖的馒头、油亮的酱肉、整只的烧鸡,还有一坛封存了多年的老酒。周先生饿坏了,也不客气,左手撕着鸡腿,右手端着酒碗,吃得酣畅淋漓。老者在一旁陪着,虽没多吃,可看着周先生吃得香,脸上也有了笑意。

酒足饭饱,周先生抹了抹嘴,背着手站起身:“走,带我瞧瞧您这院子。”

老者赶紧披上外衣,跟着他在院里转悠。前院、后院、菜园、柴房,周先生看得仔细,时不时蹲下来摸把土,或是仰头看看房檐。转了半个时辰,回到正屋,他才开口:“老掌柜,您家这院子,风水底子不差,就是院门太单薄,压不住那‘下坡’的晦气。”

“那咋办?”老者急着问。

“明天就动工,把院门两侧各拓宽一块砖的宽度,换成两扇榆木大门,越厚越好,最好是那种得俩人才能推开的。”周先生掰着手指头说,“还有,从明天起,每天清晨公鸡打第一声鸣时,您得亲手开门,风雨无阻,哪怕天上下刀子也得开。记住了,一定要亲手推,让那门轴‘吱呀’响出声。”

老者虽不明白其中道理,可看周先生说得笃定,又感念他吃得痛快,当即应下:“成!我明天就找人弄。”

周先生笑了:“三年之后,我再来给您道喜。”

第二天一早,老者就请了村里的木匠,量了尺寸,往县城里定了两扇厚厚的榆木大门。三天后,大门装上了——黑沉沉的,足有三寸厚,门轴是实心铁打的,老者一个人推都费劲,得铆足了劲,才能让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从那天起,村里的公鸡刚打第一声鸣,天还蒙蒙亮呢,“下坡刘”家就会传来“吱呀——哐当”的开门声。一开始,村里人还纳闷:“这老刘家,天不亮就开门干啥?”日子久了,听着那声开门响,倒成了习惯,有人在被窝里听见了,还会跟身边人说:“你听,下坡刘家又起来忙活了。”

春去秋来,转眼三年过去。

这天,周先生又路过那个村落。刚走到村口,就见村西头那座大院落换了模样——院墙重新砌过,雪白的墙头上盖着青瓦,门楼刷了新漆,铜环擦得锃亮,老远就听见院里传来欢声笑语,还夹杂着孩子的嬉闹声。

他走到门口,见那两扇榆木大门果然还在,只是油光锃亮,显然常被打理。周先生心里有了数,走上前,“啪啪”拍了拍门环。

门很快开了,出来个精精神神的小伙计,见了他就问:“先生找谁?”

“我找你家老掌柜,就说三年前的老朋友来了。”

小伙计刚要回话,里头就传来个洪亮的声音:“是周先生吗?”话音未落,一个老者快步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个病泱泱的刘老掌柜。

只是这会儿的刘老掌柜,哪还有半分病容?脸色红润,腰杆笔挺,走路带风,嗓门比小伙子还亮。他一眼就认出了周先生,几步冲上来,一把拉住他的手,眼眶通红:“活神仙!您可算来了!”

拉着周先生进了院,更是让周先生吃了一惊:院里铺着新的青石板,连杂草都看不见;东厢房传来读书声,西厢房里几个丫鬟正围着绣架做活;老仆老张头指挥着伙计晒粮食,院里堆着小山似的麦垛,一派兴旺景象。

到了中堂,刘老掌柜“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对着周先生连连磕头:“活神仙,多亏了您啊!您是我们老刘家的救命恩人!”

周先生赶紧把他扶起来:“老掌柜这是干啥?快起来。”

刘老掌柜抹了把泪,这才说起缘由:自打换了榆木大门,他每天鸡一叫就爬起来开门。一开始推那门费劲,推了俩月,胳膊腿反倒利索了,咳嗽也轻了。更奇的是,村里人听着开门声,天天说“下坡刘家起来忙活了”,说得多了,谁也不提“下坡刘走下坡路”了,反倒都念叨“老刘家又支棱起来了”。

就这么着,家里的运气像是转了过来:儿子出去跑生意,顺顺当当赚了钱;去年添了个大胖孙子,白白胖胖的;他自己的病,没吃药没看大夫,不知不觉就好了。

“先生您是不知道,”刘老掌柜笑得合不拢嘴,“现在谁见了我都说,‘老掌柜,您家这日子,是往坡上走呢!’”

周先生端起茶碗,喝了口热茶,心里明镜似的——哪是什么风水奇效?不过是借着那扇厚门、那声开门响,换了句吉利话,攒了股精气神。日子过的,不就是个心气儿吗?心气顺了,再陡的坡,也能一步步往上走。

那天,刘老掌柜留周先生住了三天,临走时塞给他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打开一看,是五十两银子。周先生只拿了五两,剩下的全推了回去:“我说过,只求温饱。您家能好起来,比给我一百两还让我高兴。”

后来,“下坡刘”的故事在那一带传了开来。有人说周先生是活神仙,能改运;也有人说,是老刘家心善,才得了好报。只有刘老掌柜心里清楚——能让日子往坡上走的,从来不是啥风水,是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和待人接物的那份热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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