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宅周围若生带刺灌木,子孙多病非偶然,三日内清除福运自回!

147小编 81 2025-09-01

暮春残雨打湿了西州城的青石板路,水珠顺着屋檐连成细线,在地面织成一张透明的网。北辰府门前的两尊石狮被冲刷得愈发黝黑,鬃毛上的水珠滚落,像是在无声垂泪。府内药气弥漫,苦香中混着艾草的辛辣,与庭院里的玉兰花香纠缠,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奇异气息。谁也说不清这祸事是从何时开始的,只知道半月前族中最小的玄孙染了风寒,接着便像推倒了骨牌,十岁以下的孩童接连病倒,哭声日渐微弱。

太医院的院判捻着三缕花白胡须在正厅踱步,锦缎官靴踩过冰凉的地砖,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望着脉案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直摇头,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微小的黑点:“脉象虚浮如浮萍,却无外感之象,倒像是…… 像是生机被什么东西悄悄吸走了,老夫行医五十载,从未见过这般怪症。” 这话让满堂族人皆变了脸色,北辰家世代书香,从商入仕皆有建树,从未沾染过这般诡异之事,连烛火都仿佛黯淡了几分。

老管家北辰忠忽然 “扑通” 跪地,膝盖撞在青砖上的闷响惊得众人一颤。他对着主位上的族长磕了个响头,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族长!老奴斗胆进言,此事恐与祖茔有关!上月清明祭扫,老奴便见后山阴宅周围,不知何时冒出些带刺的灌木丛来,叶片墨绿得发黑,当时只当是野草疯长,没敢多言……” 话音未落,窗外惊雷乍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引向了城西的云雾山方向,那里的夜空被闪电撕裂出一道惨白的口子。

北辰青玄踏入府门时,檐角的雨珠恰好坠落在他的斗笠边缘,顺着竹编的纹路蜿蜒而下。他抬手摘去斗笠,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下颌线清晰利落,眼角微扬时带着几分疏离的锐气,这是常年游历山川、见过风雨才养出的气质。三年前他遵师命远游求学,行囊里装着半部手抄的《葬书》,如今接到家书急召,字迹潦草如风中残烛,归心似箭。

“青玄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北辰忠颤巍巍迎上来,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布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府里快撑不住了,五个孩子都躺在床上高热不退,小脸烧得通红,太医们开的方子换了三副,连药都灌不进去,全都束手无策啊!”

青玄的指尖触到管家冰冷的手,那双手常年握账本、理杂务,指腹布满薄茧却冰凉刺骨。他眉头微蹙,墨色的眉峰拢起:“忠伯莫急,带我去看看孩子们。” 他随管家穿过回廊,廊下悬挂的宫灯在风中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忽长忽短。空气中的药味越来越浓,苦得呛人,途经庭院时,瞥见那株百年海棠竟提前落尽了花叶,枝头光秃秃的透着衰败,连树皮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正房内,五个孩童躺在铺着锦缎的床上,脸色潮红如熟透的果子,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最年长的不过八岁,最小的才四岁,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睡梦中眉头紧蹙,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青玄依次为他们把脉,指尖搭在细嫩的腕脉上,触感滚烫。指尖下的脉象果然如信中所说,虚浮无力却无实症,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飘摇。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罗盘,黄铜盘面被摩挲得发亮,指针在孩子们床前疯狂打转,铜针摩擦的 “嗡嗡” 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最后竟稳稳指向西北方向 —— 那正是祖茔所在的云雾山。

“族长,” 青玄转身面对闻讯赶来的族中长辈,声音沉稳得像山涧里的青石,“孩子们并非生病,是气运受阻,生机被滞。你看他们眉心隐有青气,这是阴煞侵体之兆。此事必与祖茔有关,我需即刻前往云雾山勘察,迟则生变。”

族长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藏青色锦袍,领口绣着家族图腾。闻言长叹一声,花白的胡须在胸前颤抖:“唉,早该请你回来的。三年前你师父云游路过,曾说过我北辰家风水虽好,却需留意阴宅草木异动,尤其是带刺之物。是我等疏忽了,以为不过是草木枯荣寻常事,哪承想……”

青玄带上罗盘与开山刀,刀鞘上刻着繁复的云纹,那是师父临别时所赠,据说能驱邪避秽。由熟悉山路的老仆北辰福引路,老人背着竹篓,里面装着干粮与水囊。两人踏着泥泞向云雾山进发,雨虽小了些,山路却愈发湿滑。山路两旁的杜鹃开得正艳,却奇异地透着暗红,花瓣边缘卷曲,像是沾染了血污,连蝴蝶都绕着它们飞。

“往年此时,山路上可有异常?” 青玄问身旁的老仆,脚下的青石板被雨水泡得发滑,每一步都需踩稳。

老仆佝偻着背,腰间别着砍柴刀,刀把被摩挲得发亮。他眯起眼睛回想,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要说异常,就是今年春上,阴宅周围的杂草长得格外疯。尤其是那些带刺的,前阵子除草时拔了又长,根茎盘得死死的,像是扎根在石头里一般,铁锹都挖不动,还划破了好几个仆役的手。”

行至半山腰,青玄忽然驻足。他望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山口,雾气白得像棉絮,却散不去丝毫暖意,反而透着阴冷。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掷于掌心,铜钱是祖传的五帝钱,边缘已有些磨损。铜钱落地时皆呈反面,边缘还沾着细碎的泥土。他弯腰捡起铜钱,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面:“此地气场紊乱,恐有煞气聚集,大家多加小心。”

祖茔入口的牌坊早已斑驳,石雕的麒麟花纹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边角处生出了青苔。青玄推开半掩的木门,木门轴发出 “吱呀” 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惊起几只栖息在树上的飞鸟,扑棱棱展翅而去。园内松柏本应苍劲,此刻却枝桠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弯腰,针叶泛黄,失去了往日的翠绿。

他手持罗盘缓步深入,靴底踩过枯黄的落叶,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指针在经过一片灌木丛时猛地定格,针尖微微颤动,像是遇到了无形的阻碍。那片灌木丛长在祖坟左侧的低洼处,正好在风水学上所说的 “龙睛” 位置。枝条上布满尖刺,阳光下闪着冷光,叶片泛着不正常的墨绿,像是被墨水泡过,连露珠都透着暗沉。

更诡异的是,荆棘缠绕的方向皆朝着祖坟的墓碑,藤蔓如蛇般攀爬,像是无数只手在攀附拉扯,想要将墓碑拖进土里。青玄俯身细看,指尖拨开湿漉漉的泥土,发现荆棘的根茎竟深入坟冢边缘的泥土,丝丝缕缕如同血脉相连,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黑气。他用开山刀挑出一根根茎,切口处渗出粘稠的汁液,很快凝结成黑色的珠粒,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这不是自然生长的植物。” 他指尖捏起一片枯叶,叶片边缘卷曲如锯齿,轻轻一捏便碎裂开来。那叶片在触到指尖时竟渗出黑汁,滴落在草地上,竟让青草微微枯萎,“此乃‘锁气棘’,专吸阴宅生气,若任其蔓延,不出三月,阳宅子孙必有血光之灾,先是孩童,再是壮年。”

暮色渐浓时,青玄回到府中,斗笠上还沾着山间的露水,道袍的下摆沾满了泥土。他将勘察所见告知族长,建议即刻组织人手清除荆棘。族长却面露难色,手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叩,发出规律的声响:“明日便是亡母忌辰,按族规三日内不宜动土,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动土恐会惊扰先人……”

青玄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族长,风水吉凶瞬息万变。此棘已扎根半月,煞气初成,墓碑上已隐现黑纹。若等忌辰过后,恐怕孩子们撑不住。况且带刺灌木属阴煞之物,本就不该出现在阴宅周遭,清除它正是顺应天道,为先人清障,何来惊扰之说?”

当晚,青玄在院中设下简易法坛。青砖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摆着三碗清水,水面上漂着新鲜的柏叶;五盏油灯呈梅花状摆放,灯芯跳动着橘黄色的火苗。他点燃三炷清香,青烟笔直地向上飘,在空气中划出三道细线。手持桃木剑踏罡步斗,剑身在灯光下泛着暖黄的光,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符纸在他手中微微颤动。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衣袂翻飞间,似有气流在周身盘旋,吹动了坛上的符纸。这是他师门秘传的安宅之法,能暂时稳住孩子们的生机,却耗损心神。做完法事,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下颌线滑落,脸色有些苍白,指尖因捏剑过久而微微发颤。

夜半时分,青玄守在法坛旁打坐,呼吸均匀如钟摆。忽闻窗外传来细碎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他睁眼望去,只见一道黑影从西厢房闪过,动作迅捷得像狸猫,衣袂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残影。他悄无声息地追出去,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几乎没声音,转过回廊时,黑影却消失在假山后,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腥气,与白日在祖茔闻到的气息如出一辙,像腐烂的树叶混合着铁锈味。

“是谁在暗中作祟?” 青玄握紧桃木剑,剑柄被掌心的汗浸湿,变得有些滑腻。月光下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庭院里的草木。北辰家世代行善,在西州城颇有声望,从未与人结下深仇大恨,为何会有人在祖茔种此凶棘?他回到房中铺开舆图,羊皮纸上画着西州城的山川河流,用朱砂标注着风水走向。借着烛火细看祖茔地形,忽然发现那片荆棘生长的位置,恰好是整个阴宅风水的 “气眼” 所在,就像人的心脏,一旦被堵,全身都受影响。

次日清晨,青玄再次前往祖茔,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晨星还未完全隐去。他带上铁锹亲自挖掘荆棘根部,铁锹落下时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震得虎口发麻,手臂隐隐作痛。待挖出半尺深,发现土壤中混杂着许多黑色丝线,细如发丝,在阳光下泛着银光,韧性极好,不易扯断。

这些丝线缠绕在荆棘根须上,像是给植物输血的血管,遇光便化作青烟消散,留下淡淡的焦味。青玄用剑尖挑起一根未消散的丝线,放在鼻尖轻嗅,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血腥味:“果然是人为布下的邪术,这些是用阴气浸泡过的发丝,能引煞气入体。”

他继续挖掘,发现丝线一直延伸到坟冢边缘的一块松动的石板下。撬开石板,下面是个小小的空洞,里面铺着黄色的符纸,符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却还残留着微弱的阴气,触之冰凉。“布此术者不仅懂风水,还对我北辰家祖茔布局了如指掌,定是熟人作案。”

返回府中时,恰逢太医再次诊脉。老太医背着药箱,花白的眉毛下眼神疲惫,诊后却连连称奇,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怪哉!孩子们的脉象虽仍虚弱,却比昨日沉稳了些,像是有股生气在慢慢回转,就像枯木逢春一般,真是奇了!”

青玄闻言心中稍定,看来昨夜的安宅之法起了作用,但这终究是权宜之计,如同用堤坝堵洪水,不除根源终会溃堤。他走到庭院,看见那株海棠树下掉落了几片新叶,嫩绿中带着黄,像是生机不足,轻轻一碰就落了。

族中长老们聚在议事厅,红木桌上摆着茶水点心,却没人有心思品尝。听闻是人为作祟皆怒不可遏,大长老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跳起来,茶水溅出:“定然是城东的柳家!去年争水源时结下怨仇,他们家老三就懂些旁门左道,平日里神神叨叨的,定是他搞的鬼!”

众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附和,有人说见过柳家老三在云雾山附近徘徊,有人说柳家最近请了个外地术士。青玄却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他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柳家虽是商贾出身,却向来信奉因果,断不会用如此阴毒的方法害人,毕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邪术反噬最为可怕。

傍晚时分,青玄独自来到城西的城隍庙。庙门有些歪斜,门前的石狮子缺了只耳朵,像是被人砸过。庙中香火稀疏,只有几个香客在蒲团上跪拜,口中念念有词。守庙老道见他进来,抚须笑道,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施主眉宇间有郁结之气,印堂发暗,可是为阴宅之事烦忧?”

青玄拱手行礼,袍袖在身前划出弧度:“道长慧眼,不知可否指点迷津?”

老道引他至偏殿,殿内蛛网蒙尘,却收拾得干净。指着墙上的《西州风水图》道:“云雾山本是龙脉余支,你北辰家祖茔占了虎首宝地,本是上上之选。却不知三年前山体异动,一场大雨引发小规模滑坡,气眼已悄然移位。那处低洼本是聚气之所,如今成了泄煞之地,若有凶物在此生根,自然祸及阳宅。”

“气眼移位?” 青玄心中一惊,手指点在图上云雾山的位置,指尖微微发颤,“那人为布下锁气棘,是碰巧还是早有预谋?”

老道摇头,拿起拂尘扫了扫图上的灰尘,动作轻缓:“此地近期有外来术士活动,行踪诡秘,常在月夜出入山林,形迹可疑。施主若想除根,需在三日内清除荆棘,再以朱砂混糯米重塑气眼,方能化解此劫,迟则生变,煞气入骨便难回天了。”

青玄辞别老道返回府中,夜色已深,城门都快关了,守城的士兵打着哈欠盘问了几句。他路过孩子们的房间,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像小猫在叫,微弱却持续。窗纸上映着丫鬟忙碌的影子,端着药碗进进出出,心中更添急迫。明日便是第三天,若不能及时清除荆棘,后果不堪设想。

他回到房中,点亮油灯,灯芯 “噼啪” 爆了个火星。在案上铺开黄纸,准备绘制除煞符。笔尖蘸着朱砂,朱砂里混了雄鸡血,色泽鲜红。手腕悬在空中,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风水之术,重在调和,而非强逆,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他深吸一口气,落下第一笔,线条流畅有力。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把碎银。符纸很快画好,朱砂在纸上微微发亮,散发着淡淡的暖意。他将符纸收好,又检查了一遍明日要用的工具,桃木剑、艾草、糯米、朱砂,一样样清点,确保万无一失,直到确认无误才吹灯歇息,却辗转难眠。

夜半时分,他被一阵心悸惊醒,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被遗忘。起身走到窗前,看见庭院里的海棠树影影绰绰,枝桠在风中摇晃,像是有人在树下徘徊。他握紧桃木剑,悄悄推开门,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更夫打更声,“咚 —— 咚 ——”,已是三更天了。

子夜时分,青玄正在灯下绘制化解阵法,笔尖的朱砂刚落下最后一笔,符纸突然微微发烫。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卷着落叶扑在窗纸上,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烛火猛地熄灭,灯芯爆出火星,房间瞬间陷入黑暗。黑暗中,他听见院中有枝叶摩擦的声响,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带着尖锐的 “嘶嘶” 声。他握紧桃木剑推门而出,只见月光下,那株早已落叶的海棠树竟抽出无数带刺的新枝,枝条扭曲如蛇,正朝着正房的方向蔓延,尖刺上还挂着水珠,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这诡异的景象与祖茔的荆棘如出一辙,难道煞气已蔓延至阳宅,连宅中老树都被侵蚀了?

青玄挥剑斩断袭来的刺枝,桃木剑刃上立刻沾了层粘稠的黑汁,散发着腐臭,像是烂泥混合着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他后退两步凝神细看,那些刺枝落地后竟如活物般扭动,在月光下挣扎片刻,表皮裂开,流出绿色的汁液,最终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地焦痕,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看来煞气已冲破安宅阵法,必须立刻行动,再晚就来不及了,孩子们恐怕撑不住。

“忠伯,召集族中壮丁,带上工具随我前往祖茔!” 青玄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庭院的寂静,“带上朱砂、糯米和艾草,越多越好,今夜务必清除荆棘,迟则生变,阳宅恐也难保!”

北辰忠虽心有余悸,手都在抖,却不敢耽搁。见青玄神色坚定,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沉着与决心,立刻应声而去,灯笼的光晕在回廊里快速移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半个时辰后,二十名精壮族人手持铁锹砍刀在院中集合,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手心攥出了汗,却没人说话,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青玄将桃木符分发给众人,符纸温热,带着淡淡的艾草香,那是他白日里精心绘制的:“此符可避煞气,贴身收好。切记清除荆棘时不可伤及根部周围的泥土,以免惊动先灵,否则煞气更盛,难以控制。” 众人纷纷点头,将符纸贴身收好,有人还悄悄塞进了鞋里,仿佛这样更稳妥。

一行人踏着月色向云雾山进发,山路崎岖难行,月光被树叶剪得支离破碎,地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壮丁们举着火把,火光跳跃着照亮前路,影子在山壁上忽大忽小,像一群舞动的鬼怪。青玄走在最前,罗盘指针稳定指向祖茔方向,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铜针几乎要跳出盘面,像是在预警着危险。

祖茔入口的牌坊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个沉默的巨人矗立在山口。青玄推开木门时,发现门轴上竟缠着细细的藤蔓,带着尖刺,显然是新长出来的,白日里还没有。他挥剑斩断藤蔓,藤蔓流出绿色的汁液,滴在地上冒起白烟,发出刺鼻的气味。

“奇怪,白日里还没有这些。” 引路的老仆北辰福惊讶地说,火把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映出深深的沟壑。青玄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他知道煞气已经开始扩散,速度远超想象,不能再等了,每一秒都关乎孩子们的性命。

进入祖茔,发现那片荆棘竟比白日所见更加茂密,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枝条交错纵横,几乎遮住了半个墓碑。枝条上的尖刺泛着寒光,在月光下像是无数把小刀子在闪烁,连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吸入肺中都带着寒意。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荆棘的腥气:“按我标记的范围开挖,注意保持阵型,不要乱了方寸,互相照应!”

族人们按青玄划定的圆圈开始挖掘,铁锹落下时阻力极大,仿佛底下有磐石阻挡,震得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青玄取出朱砂,以剑为笔在地上画下八卦阵,朱砂在月光下泛着红光,线条流畅有力。口中念诵口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声音洪亮,在山谷中回荡。

随着口诀声,阵中的朱砂忽然亮起微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温暖而明亮。众人只觉手中铁锹一轻,像是破除了无形的阻碍,终于挖开了第一层泥土。黑褐色的土壤中混杂着丝丝缕缕的黑线,正是白日所见的阴气发丝,在月光下扭动着像是要逃窜,碰到火把的光就缩成一团,发出滋滋的声响。

“洒糯米!” 青玄一声令下,族人们立刻将糯米撒向泥土,白色的糯米粒落在黑线上,发出滋滋声响,像是热油遇水。黑线很快化作灰烬,散在泥土里,留下淡淡的焦味。但当挖到深处时,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 荆棘的主根竟盘成一个拳头大的黑球,球上布满细小的倒刺,密密麻麻,像是无数只眼睛,隐约能看见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青玄走上前,示意众人退后几步,保持安全距离。他手持桃木剑小心翼翼挑开根须,动作轻柔得像在拆解精密的机关,生怕触动什么。黑球裂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的肉混合着铁锈味,令人作呕。里面竟是一枚刻着北辰家图腾的玉佩,龙纹雕刻精美,此刻却变得漆黑如墨,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透着一股阴冷之气。

“这是…… 太祖公的玉佩!” 一位年长族人惊呼,声音都在发抖,“三年前祠堂失窃,丢失的正是这件信物!当时把整个西州城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没想到会在这里!” 族人们闻言皆大惊失色,议论纷纷,祠堂信物怎会出现在这里?

青玄心中豁然开朗,难怪荆棘能如此精准地锁住气眼,原来是用了北辰家的信物引煞,以家族血脉为媒介,才能如此迅速地影响子孙,直击命脉。他将玉佩用艾草包裹,艾草立刻发出滋滋声,冒出白烟,散发出浓烈的香气。正欲焚烧,忽然听见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无数虫子在爬行。

无数带刺的枝条从四面八方袭来,比白日所见粗壮数倍,像毒蛇一样扭动着,带着呼啸的风声。月光照在枝条上,反射出冷冽的光,尖刺闪着寒光。青玄挥剑格挡,桃木剑与枝条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他手臂发麻。“不好!是煞气反扑!” 他大喊,“快将挖出的荆棘集中起来,用艾草点燃,快!”

族人们立刻行动,有人用铁锹铲,有人用砍刀砍,将荆棘堆在一起。火把点燃艾草堆,浓烟滚滚升起,带着刺鼻的气味直冲云霄。刺枝遇火便蜷缩后退,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在痛苦地尖叫,绿色的汁液飞溅,落在地上冒起白烟。但更多的荆棘从坟冢四周冒出,像是要将众人围困其中,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青玄见状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罗盘中心,红色的血珠在黄铜盘上滚动,很快晕开。口中念咒:“乾坤定位,坎离济济,煞气退散!” 罗盘发出金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像透明的罩子笼罩着众人,金光碰到刺枝就冒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暂时挡住了刺枝的进攻。

青玄趁机指挥众人加快清理,壮丁们也顾不上害怕,奋力挖掘,铁锹飞舞,汗水浸湿了衣衫,与泥土混在一起。当最后一段主根被挖出扔进火堆,发出一声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火光瞬间窜起丈高,照亮了整个祖茔。周围的刺枝终于停止了蠕动,渐渐化作灰烬,被风吹散在空气中,留下一地黑色的粉末,散发出焦糊的气味。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祖茔内的荆棘已被清除干净,露出湿润的黑土,带着泥土的清新气息。青玄指挥众人用朱砂混合糯米重塑气眼,红色的朱砂和白色的糯米混合在一起,撒在土里格外醒目,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又在四周种下四季常青的松柏,树苗挺拔,带着清晨的露水,以稳固气场,阻挡煞气再次入侵。

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汗湿重衣,道袍的袖子被划破了好几处,露出渗血的伤口。手掌被刺枝划破多处,渗出血迹,与泥土混在一起,又疼又痒。但看着焕然一新的祖茔,晨光透过树叶洒下金色的光斑,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返回府中的路上,青玄看见山间的杜鹃重新染上鲜亮的红色,像是洗去了血污,花瓣边缘也舒展了许多。晨雾中的祖茔透着一股清爽的气息,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吸入肺中带着草木的清香。山路两旁的草木也恢复了生机,露珠在叶片上滚动,闪着晶莹的光,连鸟鸣都变得清脆悦耳。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但幕后黑手还未找到,事情还没结束。

刚到府门,就见北辰忠兴冲冲跑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少爷!孩子们退烧了!太医刚诊过脉,说脉象平稳了许多,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刚才还吵着要吃莲子羹呢!” 青玄闻言长舒一口气,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来到孩子们的房间,阳光正好照在窗台上,暖洋洋的。只见他们脸色红润了许多,正在床上玩着小玩意儿,有说有笑,好奇地望着窗外。最小的孩童看见青玄,虚弱地伸出手:“青玄哥哥,我梦见好多刺扎我,现在不痛了,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青玄握住孩子的小手,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暖,连日来的辛苦都值了:“以后都不会痛了,哥哥会保护你们。”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孩子们脸上,温暖而明亮,与几日前的阴霾判若两境。丫鬟们在一旁忙碌着,端来温水和点心,脸上也带着笑容,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生机与暖意。

议事厅内,族人们听闻祖茔之事已了,皆欢呼雀跃,连日来的压抑一扫而空。有人提议摆酒庆祝,有人说要去城隍庙还愿感谢老道指点。青玄却将太祖公的玉佩放在桌上,玉佩经过艾草熏烤,黑色已经淡了些,露出些许原本的玉色:“此事并非柳家所为,偷玉佩布邪术的,定是知晓祠堂密道的内部之人,外人不可能如此熟悉祖茔气眼的位置。”

众人闻言皆愣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议论声戛然而止。大长老难以置信地看着青玄,手指颤抖地指着玉佩:“内部之人?谁会如此狠心害自己族人?我们北辰家向来和睦,从未有过自相残杀之事,这不可能!”

青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有人震惊,有人疑惑,有人眼神闪烁:“三年前祠堂失窃时,谁最先发现异常?按规矩祠堂每晚都有侍卫看守,巡逻甚严,怎会悄无声息地丢失信物?”

一位名叫北辰明的中年族人站出来,他身着宝蓝色长衫,腰间系着玉带,是族中掌管账簿的理事。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指节发白:“是我,当时我负责看守祠堂。那天早上发现门锁被撬开,玉佩就不见了,我已经受了罚,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谢罪……” 他眼神闪烁,不敢与青玄对视,不停地搓着双手,显得十分紧张。

青玄步步紧逼,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穿透力:“你与三年前新来的账房先生交好,常在一起喝酒下棋,形影不离。而那位先生,正是城隍庙老道所说的外来术士,半年前突然失踪,你却说他回老家奔丧了,可有此事?”

北辰明脸色煞白,如遭雷击,双腿一软,“扑通” 跪地,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声音带着哭腔:“是我鬼迷心窍!那术士说能帮我夺族长之位,事成之后让我风光无限!我一时糊涂才偷了玉佩给他…… 我不知道会害了孩子们啊!我只是想当族长,没想害人啊!”

真相大白,族人们皆怒不可遏,纷纷指责北辰明狼心狗肺,竟为了私欲残害族人。最终族长拍板,决定将北辰明逐出家族,永不得踏入西州城半步,家产充公,算是给孩子们和列祖列宗一个交代。青玄望着他落魄离去的背影,衣衫凌乱,头发散乱,心中并无快意,只觉世事难料,人心比煞气更难测,更难防。

三日后,府中的海棠重新抽出新芽,嫩绿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着光,生机勃勃。庭院里的艾草香被淡淡的花香取代,蜜蜂蝴蝶又回到了花园里。太医复诊后,宣布孩子们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补充营养即可,很快就能像往常一样玩耍了。

整个北辰府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往来仆役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青玄站在庭院中,望着湛蓝的天空,白云悠悠飘过。他想起老道的话,风水之道,终究是顺应自然,敬畏天地,人心才是根本。阴宅周遭的草木本是自然之象,却因人心作祟而成了灾祸之源。清除荆棘不仅是清除煞气,更是清除人心的邪念。

族人们为了感谢青玄,提议让他执掌家族的玄学事务,掌管祖茔祭扫之事。却被他婉拒了,他说自己还要继续游学,探索更多的风水奥秘,也想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增长见闻。族长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却让他每年清明务必回来主持祭扫,查看祖茔的情况,确保平安。

离别的那天,孩子们都来送他,手里拿着亲手做的小玩意儿,有木雕的小鸟,有布缝的香囊。最小的孩子塞给他一块平安符,用红线系着:“青玄哥哥,这个能保护你,就像你保护我们一样。” 青玄笑着收下,摸摸孩子的头,转身踏上了新的旅程,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

他知道,这次经历让他成长了许多,不仅学会了如何运用风水之术破解邪煞,更懂得了人心的复杂与贪婪。风水能影响运势,却改变不了人心,唯有心存善念,坚守本心,才能真正获得福运。就像那被清除的荆棘,只要人心无邪,灾祸自然不会降临,家族才能真正兴旺绵长。

暮春的阳光洒满北辰府,百年海棠的新叶在风中轻摇,嫩绿的叶片间还挂着露珠,闪着晶莹的光。这场因阴宅荆棘而起的风波,最终以邪术破除、子孙安康落下帷幕,府中的每一寸土地都透着劫后余生的生机与暖意。青玄望着族人们忙碌的身影,孩子们在庭院里嬉笑打闹,心中明白,真正的福运从不在风水布局,而在人心向善,坚守正道。

阴宅藏棘不过是祸端的表象,人心的贪婪与邪念才是根源。唯有心存敬畏、行止端正,方能让家族气运绵长,这比任何风水布局都重要。此后北辰家立下定规,每逢清明必清理祖茔草木,尤其是带刺之物,不仅是为了整洁,更是为了提醒后人:天道循环,善恶有报,从未虚言。唯有顺应自然,坚守本心,方能福运绵长,家族兴旺,这才是真正的传家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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