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芒种节气不一般,牢记3个传统忌讳:1不建、2不办、3不吵
174 2025-09-03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最后一声,南宫靺鞨书房的烛火忽然跳了跳。紫檀木案上的铜胎罗盘原本静如止水,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拨弄,天池里的磁针疯了似的打着旋,铜圈上的天干地支在烛光里明明灭灭,恍若无数只眼睛在眨动。
他指尖刚触到罗盘边缘,那旋转竟骤然加速,铜针与盘面摩擦的 “滋滋” 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窗棂外,老槐树的影子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树干往上爬,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作为杨公风水第七代传人,南宫靺鞨见过暴雨前的磁暴,也遇过古墓上方的气场紊乱,但从未有过这般景象 —— 罗盘自转时,案上的青瓷笔洗竟浮起半寸,碗沿凝结的水汽凭空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面时碎成三瓣,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
南宫靺鞨推开雕花木窗,夜风卷着松针的气息扑进来。他望着院外连绵的黛色山峦,那些在风水学中被称为 “龙脉” 的走势此刻隐在夜色里,却隐约透着股躁动不安,仿佛沉睡的巨龙即将苏醒。
他想起七岁那年,祖父曾带他登上村后的望龙台。那时祖父指着蜿蜒的山势,用布满老茧的手在他掌心画着 “龙” 的轮廓:“靺鞨你记着,龙脉是活的,它会呼吸,会翻身,咱们风水先生,就是要听懂它的动静。”
“师父,您又在看山形?” 学徒阿竹端着热茶进来,见罗盘仍在转动,惊得差点摔了茶盏,“这物件莫不是成精了?”
他接过茶盏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因常年推演风水格局结着薄茧。“成精的不是罗盘,是地下的东西。” 声音低沉如古钟,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去把《青囊经》第三卷取来,翻到‘地脉篇’。”
阿竹捧着泛黄的线装书回来时,见南宫靺鞨正用朱砂在黄纸上画符。笔尖划过之处,朱砂竟像活物般微微颤动,在纸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宛如一条小蛇。书案旁堆着半尺高的手稿,那是他多年来批注的风水要诀,纸页边缘已被翻得卷起毛边。
“记得三年前咱们去云栖谷看阴宅吗?” 他忽然开口,目光仍落在罗盘上,“那时山脚下的溪流突然改道,便是地脉异动的前兆。只是这次动静更大,波及的范围恐怕不只是几户人家。”
阿竹翻书的手顿住了。他想起当时溪流里漂浮的死鱼,鱼眼都凸着,肚皮翻白;还有山民说夜里听到的地下闷响,像有千军万马在地下奔跑。那些被当作怪谈的事,此刻想来竟都串联成线,织成一张令人不安的网。
晨光破晓时,罗盘的转动终于缓了些。南宫靺鞨推开房门,见院角那棵百年银杏的叶子落了满地,明明是初夏时节,却像遭了严霜。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焦黑,他拾起一片凑近细看,焦痕竟呈螺旋状,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
“师父,村西头李寡妇家的井也出怪事了。” 杂役老张头喘着气跑进来,手里攥着个打水的木桶。桶壁上凝结的水珠竟全往一个方向聚,像被磁石吸着似的,汇成细细的水流往下淌,在桶底积成小小的水洼。“井水昨天还清得很,今早却浑得像泥浆,还冒泡呢!”
他接过木桶细看,水珠聚成的水痕在桶壁上勾勒出个扭曲的 “坎” 卦。这是水行失衡的兆头,与罗盘异动恰成呼应。他忽然想起祖父留下的札记里写过:“坎卦歪,水脉哀,地脉翻涌劫数来。” 仿佛天地间的某种力量正在发出警告。
南宫靺鞨背上褡裳往村西去时,晨光正透过薄雾照在青石板路上。道旁的野草东倒西歪,竟都朝着北方倾斜,草叶上的露珠滚落时,在地面砸出一个个极小的坑洼。他蹲下身数了数,坑洼正好排成 “七煞” 之数,心头不由得一沉。
李寡妇家的井栏边已围了半村人。有胆大的往井里扔了根红线,线绳刚碰到水面就猛地绷紧,直挺挺地竖在水里,像被什么东西攥着往上提。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有人慌忙往地上扔铜钱,说是给河神献祭。
“南宫先生,您给看看这是咋了?” 村长搓着手,满脸焦灼,他烟袋杆上的铜锅都被捏得变了形,“莫不是冲撞了什么山神?要不咱们请个戏班来唱三天大戏,拜拜山神爷?”
他蹲下身,手指探入井中。井水冰凉刺骨,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有无数条小鱼在啄食。“不是山神,是地脉在动。” 他起身时,见井口边缘的青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这口井打在‘龙脊’上,现在龙脉不安分了。”
回书房的路上,南宫靺鞨特意绕去后山。往年这个时节该长满青苔的岩石,如今竟裸露出灰白的石质,石缝里渗出的水带着铁锈味。他折了根树枝往石缝里探,竟触到块松动的石头,一拔之下,竟带出些暗红色的泥土,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像极了生血的味道。
阿竹正在整理师父的批注手稿,见他带回的红土,惊道:“这是‘龙血土’?书上说只有地脉断裂时才会出现!” 他捧着的《葬书》上,正好有一页画着龙血土的图样,旁边批注着祖父苍劲的字迹:“土泛红,脉气涌,山川移位鬼神惊。”
南宫靺鞨将红土放在罗盘旁,奇异的是,原本转速渐缓的磁针突然又狂转起来,铜圈上的刻度被磨出细碎的火花。“不是断裂,是移位。” 他盯着红土里夹杂的细小石英砂,“北山的走势在变,那些石英矿脉正在往东南移动,就像……”
他忽然住了口,望向窗外。日头已升到半空,本该明亮的天光却透着层诡异的昏黄,远处的山峦像是被蒙上了层薄纱,轮廓变得模糊不清。几只乌鸦在槐树上聒噪地盘旋,叫声凄厉得让人心里发毛,他记得祖父说过,乌鸦聚众,必有大变。
“就像有只大手在地下推它们。” 阿竹替他说完,声音发颤,手里的书 “啪” 地掉在地上,“那咱们村会不会…… 像云栖谷那样,被水淹了?”
“暂时不会。” 南宫靺鞨翻开《葬书》,指尖点在 “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那行字上,“咱们村靠着月牙河,水脉能暂时稳住地脉的躁动。但再往东去,那些没水脉护着的地方,怕是要出事。” 他想起十年前游历洛城时,见过因水脉枯竭而衰败的村落,断壁残垣间长满蒿草,触目惊心。
正说着,门外传来马蹄声。邮差勒住马,马脖子上的铜铃 “叮铃” 作响,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突兀。他递过来个蜡封的信封:“南宫先生,从青州府来的急件,说是那边出了地陷。” 信封边角磨损严重,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送来的。
信封上的火漆印已经裂开,印泥是青州府特有的朱砂混金粉。南宫靺鞨拆开一看,信纸边缘都被汗水浸得发皱,上面的字迹潦草仓促,写着青州城郊一夜之间陷下去十几个大坑,坑里涌出的泥水泛着腥气,跟他带回的红土一个味道。写信人是青州府的幕僚,曾在三年前向他请教过阴宅选址。
“师父,要去看看吗?” 阿竹见他眉头紧锁,小声问道。他知道师父向来不喜欢掺和官府的事,上次知府派人来请他去看衙门风水,都被婉言谢绝了。
他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灰烬飘落在罗盘旁时,那铜针竟猛地指向西北方。“不去不行了。” 望着跳动的火苗,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地脉异动不会停在青州,这是整条龙脉在苏醒。” 他想起祖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话:“若见罗盘自转,龙脉翻身,便是你守土之时。”
收拾行装时,南宫靺鞨把祖传的青铜罗盘也带上了。那罗盘比书房里的要大上一圈,盘面刻着二十八星宿,边缘镶着圈纯铜,是祖师杨筠松亲手打造的。他用红绸将罗盘裹好,又往褡裳里塞了些桃木钉和朱砂 —— 桃木能辟邪,朱砂可定神,这些都是应对邪祟气场的法器。
阿竹牵着马在门口等,那匹白马是三年前从云栖谷回来时,山民送的谢礼,性子温顺,脚程却快。见师父出来,忍不住问:“您说这地脉为啥会突然动呢?难道是…… 有什么大妖在地下作祟?” 他从小听着妖魔鬼怪的故事长大,遇事总往那上面想。
“别瞎猜。” 南宫靺鞨翻身上马,缰绳一勒,白马打了个响鼻,“风水之道,讲究‘天人相应’。地上的异动,往往是天变的前兆。咱们先去青州看看,那里的地陷,或许藏着答案。” 他轻轻夹了夹马腹,白马迈开蹄子,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南宫靺鞨回头望了眼自家院子,那棵银杏的叶子还在簌簌往下落,在晨光里铺成一片金黄。他忽然想起幼年时,祖父曾说过,当地脉异动时,最先有反应的不是山川,是人家里的器物,因为它们沾染了人气,最能感知天地间的细微变化。就像此刻他腰间挂着的玉佩,正微微发烫,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据说能安神定惊。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路过邻村的土地庙。庙门原本是朝南的,此刻竟歪斜着偏向西南,门楣上的 “土地正神” 匾额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几个村民正围着庙门议论,见南宫靺鞨经过,纷纷上前打招呼。
“南宫先生,您看这庙咋突然歪了?” 一个老汉指着庙门,满脸困惑,“昨儿还好好的,今早一开门就成这样了,莫不是土地爷不高兴了?”
南宫靺鞨勒住马,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罗盘。指针果然在乱转,天池里的水晃出圈圈涟漪。“不是土地爷不高兴,是地脉动了。” 他指着庙后的山势,“这庙建在‘龙爪’上,地脉一移,庙自然就歪了。你们找些石头把庙门顶住,暂时别烧香,等过些日子再看。”
村民们听得连连点头,赶紧找来石头支庙门。南宫靺鞨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却越发沉重。土地庙的异动,说明地脉的影响已经扩散,恐怕不止青州一地出事了。
中午在路边的茶摊歇脚时,听到邻桌的商人在议论。说西边的临州昨晚发生了地震,震倒了不少房子;南边的楚州则下起了红雨,地里的庄稼都枯了。阿竹听得脸色发白,拽了拽师父的衣袖:“师父,这些是不是都跟地脉有关?”
南宫靺鞨没说话,只是给茶杯续了水。水面平静时,竟映出些微的波纹,明明没有风,水面却在轻轻晃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搅动。他放下茶杯,起身道:“走吧,得快点到青州。”
快到青州地界时,官道旁的树林突然起了一阵怪风,吹得树叶 “哗哗” 作响,像是有无数人在拍手。南宫靺鞨的青铜罗盘突然从褡裳里滚出来,“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他翻身下马去捡,却见盘面上的星宿刻度竟渗出细密的水珠,用手一抹,那些水珠竟变成了暗红色,像极了后山石缝里的红土。更诡异的是,罗盘指针不再转动,而是死死指着地下,仿佛正下方埋着什么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靺鞨将罗盘贴近地面,指尖传来一阵麻痒,像是有微弱的电流顺着掌心往上窜,窜到胳膊肘时,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示意阿竹取来铁锹,往指针所指的地方挖下去,刚刨开两尺深,铁锹就碰到了硬物,发出 “当” 的脆响,震得阿竹虎口发麻。
清开浮土,露出块青黑色的石板,约莫三尺见方,边缘雕刻着云纹,中间刻着些扭曲的纹路,看着既像符咒,又像某种古文字。阿竹用布擦去尘土,那些纹路竟隐隐发光,在阳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蓝,仿佛石板下有生命在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这是‘镇脉石’。” 南宫靺鞨抚摸着石板上的纹路,指尖能感受到微弱的震动,像触摸着某种活物的皮肤,“看来青州的地陷不是偶然,是有人动了地下的镇物。” 他想起《青囊经》里记载,镇脉石是用来锁住地脉的,每隔百年便要由风水师加持一次,否则便会失效。
正说着,石板突然 “咔嚓” 裂开道缝,一股腥气从缝里涌出来,闻着跟月牙河泛滥时的淤泥味很像,还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罗盘上的星宿刻度开始发烫,烫得人几乎握不住,那些暗红色的水珠顺着盘面流淌,在地面汇成个奇怪的符号,宛如一只睁开的眼睛,瞳孔处还在微微收缩。
远处传来呼救声,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听得人心里发紧。几个村民跌跌撞撞地跑来,衣衫上沾着黑泥,脸上满是惊恐。“先生!快去看看吧!城郊的地陷里开始往外冒黑水,那些水碰到草木,草木就立刻枯萎,像是被毒液浸染过!” 其中一个村民的裤腿被黑水溅到,正冒着黑烟,他疼得直咧嘴,却不敢用手去拍。
南宫靺鞨让阿竹守着镇脉石,又从褡裳里取出三张黄符,贴在石板周围,形成个简单的结界。“看好这里,别让任何人靠近,我去去就回。” 他叮嘱道,然后跟着村民往城郊赶,心里却越发沉重 —— 镇脉石破裂,意味着地脉的束缚被解开了,这比单纯的异动要危险百倍,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地陷现场已围了不少人,官府的差役正用沙袋堵那些冒黑水的坑。但那些水像有灵性似的,总能从沙袋缝隙里钻出来,在地面上蜿蜒流淌,所过之处,石板路都被蚀出细密的孔洞,仿佛被无数只小虫啃噬过。有个差役不小心踩在黑水上,鞋底子瞬间就被蚀穿,露出的脚趾立刻红肿起来,疼得他嗷嗷直叫。
“南宫先生,您可算来了!” 青州知府赵大人一脸焦愁,他官帽上的翎子都歪了,显然是急坏了,指着最大的那个地陷,“这坑昨天还只有井口大,今早一瞧,竟扩到半亩地了!底下还传来怪响,像是有东西在撞土,听得人心惊肉跳的。”
南宫靺鞨往坑边凑了凑,一股寒气从坑底往上冒,带着股铁锈和腐烂混合的气味,呛得他忍不住后退半步。他将罗盘悬在坑上方,天池里的磁针疯狂摆动,铜圈上的刻度竟开始褪色,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着,原本清晰的 “子丑寅卯” 变得模糊不清。
“底下有阴脉往上翻。” 他收回罗盘,眉头拧成个疙瘩,“正常的地脉是暖的,带着土腥气,这阴脉却是寒的,还带着死气。看来是镇脉石被破坏后,阴脉失去压制,才闹出这些动静。” 他想起祖父说过,阴脉如阴魂,需用阳气镇之,一旦失控,便会为祸一方。
赵大人听得直咋舌,手里的扇子都掉在了地上:“谁这么大胆子,敢动那劳什子镇脉石?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虽然是初夏,却吓得冒出了冷汗。
“不是胆子大,是不懂行。” 南宫靺鞨想起石板上的纹路,“那镇脉石的刻纹是‘锁龙阵’,得用纯阳之物才能解开,比如正午的阳光、男子的精血。要是用了阴邪法子,反而会激怒地脉,就像……” 他顿了顿,找了个贴切的比喻,“就像用凉水泼滚油,不炸才怪。”
正说着,坑底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像有巨雷在地下炸开。一股黑水猛地喷上来,有丈许高,溅了旁边两个差役一身。那两人顿时惨叫起来,衣服碰到黑水的地方竟开始冒烟,皮肤也变得红肿,像是被烫伤一般,很快就起了水泡。
“快用糯米水冲!” 南宫靺鞨大喊着,从褡裳里掏出个瓷瓶扔过去。这是他出发前准备的,糯米能克阴邪之气,对付这种阴脉涌出的黑水正好合用。他小时候见过祖父用糯米水对付坟地里的尸气,效果立竿见影。
差役们慌忙找来水缸,用糯米水冲洗那两人的伤口,果然止住了冒烟。但坑底的黑水还在不断往上涌,地陷的范围也在慢慢扩大,连旁边的几间民房都开始摇晃,墙皮簌簌往下掉,房梁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塌。有户人家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母亲抱着孩子往远处跑,不小心摔了一跤,引得人群一阵惊呼。
“得重新镇住阴脉。” 南宫靺鞨望着不断扩大的地陷,心里有了主意,“赵大人,麻烦您找些工匠,再备些生桐油和生石灰,越多越好。生桐油能隔阴,生石灰遇水放热,正好能压制阴脉的寒气。”
阿竹这时也赶来了,手里捧着块从镇脉石上敲下的碎片,跑得满头大汗:“师父,我看那石板底下是空的,好像有通道,里面黑黢黢的,还能听到风声。” 他把碎片递给师父,碎片上的纹路还在发光,照得他手心泛着蓝光。
碎片上的纹路还在发光,南宫靺鞨凑到眼前细看,忽然 “咦” 了一声:“这不是锁龙阵,是‘引龙阵’!有人故意把阴脉引上来的!” 他用手指在碎片上比划着,“你看这纹路,看似是锁住龙脉,实则是引导气场的‘渠’,把阴脉往地面引。” 他越看越心惊,这阵法布置得极为巧妙,若非他从小研习家传典籍,根本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他让阿竹把碎片上的纹路拓下来,铺在地上细看,越看越心惊。这阵法看似是镇脉,实则是用阴邪手法将地下的阴脉往上引,那些扭曲的纹路其实是引导气场的 “渠”,难怪镇脉石一破,阴脉就立刻反扑。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曾有个游方道士说过,江湖上有个邪派风水师,擅长用引龙阵盗取龙脉之气,难道是他?
“这是冲着整条龙脉来的。” 南宫靺鞨的声音有些发沉,“青州是咱们这脉龙脉的‘龙腰’,腰一断,整条龙就活不成了。” 龙脉一旦受损,周边数千里都会受影响,轻则灾荒不断,重则瘟疫横行,他不敢再想下去。
工匠们很快运来桐油和石灰。南宫靺鞨指挥着他们往地陷里倒,生石灰遇水放热,冒起滚滚白烟,正好能克制阴脉的寒气;桐油则像层薄膜,能隔绝地气,暂时稳住阴脉的躁动。果然,随着石灰和桐油的倒入,坑底的黑水渐渐不冒了,地陷的扩大也停了下来,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笑容。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南宫靺鞨知道,要彻底解决问题,必须找到破坏镇脉石的人,还有那引龙阵的源头。他让赵大人派人去查最近有没有陌生的风水先生在青州活动,尤其是那些行踪诡秘、懂阵法的人。自己则带着阿竹去查看那镇脉石下的通道,他总觉得,通道里藏着关键线索。
通道狭窄潮湿,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阿竹举着火折子走在前头,火光摇曳中,能看到通道两侧的土壁上也刻着引龙阵的纹路,只是比石板上的更细密,像无数条小蛇在蠕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脚下的泥土软乎乎的,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偶尔还能踢到些骨头,不知是人骨还是兽骨。
走了约莫半里地,通道突然开阔起来,竟现出个天然溶洞。洞顶垂下的石笋长短不一,像倒挂的冰棱,有些石笋上还挂着水珠,滴落在地上的水洼里,发出 “嘀嗒嘀嗒” 的声响,在寂静的溶洞里格外清晰。洞中央有块石台,上面摆着个黑陶坛子,坛口插着七根银针,针尾还系着红线,红线在洞顶垂下的石笋间绕来绕去,组成个奇怪的图案。
“这是‘七煞钉魂阵’。” 南宫靺鞨盯着那坛子,声音里带着寒意,“用活人魂魄养着阴煞,再借煞气引动阴脉,好狠的手段。” 他见过类似的邪阵,十年前在洛城的一座古墓里,曾有盗墓贼用这阵法盗取墓中宝物,结果被阴煞反噬,死得凄惨无比。
他刚要上前,那黑陶坛子突然 “嗡” 的一声震动起来,坛口冒出黑烟,在半空中凝成个模糊的人影,长发披散,看不清面容,却发出凄厉的尖啸,听得人头皮发麻。阿竹手里的火折子顿时灭了,溶洞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那些红线还在发光,像毒蛇的信子,在黑暗中闪烁。
“别慌。” 南宫靺鞨掏出桃木钉,往坛口掷去。桃木钉刚碰到黑烟,就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油炸一般,黑烟顿时溃散了些。他趁机点亮火折子,见那坛子上刻着生辰八字,字迹娟秀,像是女子的笔迹,显然是被用来献祭的活人信息。他心里一沉,不知这可怜的女子是谁,竟遭此毒手。
“师父,这是谁干的?” 阿竹的声音在发抖,溶洞里的寒气比外面重多了,冻得人牙齿打颤,他紧紧攥着火折子,手心里全是汗。
南宫靺鞨没答话,他注意到洞壁上还有些新鲜的凿痕,显然是最近才刻上去的。他用手摸了摸那些凿痕,指尖沾到些湿润的红土,跟之前见到的龙血土一模一样。他凑近闻了闻,红土里竟带着淡淡的檀香,这檀香他认得,是西域传来的 “安息香”,价格昂贵,寻常人用不起。
“是懂行的人干的,但心术不正。” 他望着那些引龙阵的纹路,忽然明白了,“这人想借阴脉之力改风水,把青州的龙脉之气引到别处去。只是他火候不到,没控制住,才闹出地陷。” 就像初学射箭的人,力气够了,准头却差得远,反而伤了自己。
正说着,溶洞突然摇晃起来,头顶的石笋开始往下掉碎石,砸在地上 “噼啪” 作响。南宫靺鞨心知不好,这是地脉又开始躁动了,想必是七煞钉魂阵被惊动,加速了阴脉的反噬。他拉着阿竹就往通道外跑,身后传来坛子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更凄厉的尖啸,像是有无数冤魂在追赶。
跑出通道时,正好撞见赵大人派来的差役,差役跑得气喘吁吁,脸色惨白:“先生,不好了!城郊又出现新的地陷,比之前的更大,还陷下去了两户人家,连人带房子都没影了!”
南宫靺鞨顾不上喘口气,立刻往新地陷赶。到了地方,见那地陷竟呈螺旋状,像个巨大的漩涡,边缘的土地还在不断往下陷,带着股强大的吸力,连旁边的树木都被连根拔起,卷入其中。有只路过的兔子被吸力卷向地陷,发出几声短促的尖叫,瞬间就消失在黑黢黢的洞口。
“这是‘龙旋’!” 他脸色大变,“阴脉和阳脉绞在一起了,再不想办法,整个青州城都得陷下去!” 龙旋是地脉最凶险的状态,阴阳相绞,如同天地倒转,所过之处,万物不存。祖父的札记里记载过一次龙旋,在三百年前的雍州,一座城池因此消失,只留下个巨大的湖泊。
他让阿竹赶紧去取来祖传的青铜罗盘,自己则在地上用朱砂画起阵图。这是 “乾坤定脉阵”,是杨公风水里用来稳定地脉的法子,需要用纯阳之物做阵眼,他身上只有那青铜罗盘最合适,罗盘历经七代传人之手,沾染了无数阳气,正好能压制阴脉。
青铜罗盘刚放在阵眼,就发出一阵嗡鸣,盘面上的星宿刻度全部亮起,像缀满了星星,光芒越来越盛,照亮了周围的土地。南宫靺鞨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罗盘中心,顿时有一道金光从盘里射出来,直冲云霄,与天上的日头遥相呼应。
奇异的是,随着金光升起,那螺旋地陷的旋转竟慢慢停了下来,边缘的土地也不再下陷。周围的人都看呆了,连赵大人都忘了捋胡子,喃喃道:“活神仙,真是活神仙啊!” 人群里响起阵阵欢呼,有人甚至跪下来磕头,感谢老天保佑。
但南宫靺鞨知道没那么简单。他能感觉到罗盘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强,像是在跟地下的阴脉较劲,震得他手臂发麻。盘面上的金光忽明忽暗,显然这定脉阵也快撑不住了,毕竟那阴脉的力量实在太强,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疯狂地冲击着阵法的束缚。
“阿竹,把桐油和石灰往阵眼里倒!” 他大喊着,双手按住罗盘,试图稳住阵眼。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滴在罗盘上,竟被金光蒸发成白烟,带着股焦糊味。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在快速流失,眼前开始发黑,却不敢松手,一旦松手,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阿竹赶紧指挥工匠往阵眼倒材料,生石灰遇血发热,冒出滚滚白烟,与金光混在一起,形成道奇异的光柱,直冲天际。随着材料不断倒入,地陷的震动渐渐平息,连空气里的腥气都淡了许多,阳光也变得明亮起来,不再是之前的昏黄色。
当天色擦黑时,地陷终于彻底稳住了。南宫靺鞨收回罗盘,见盘面上的星宿刻度暗淡了不少,显然消耗了太多元气,像个疲惫的老者。他瘫坐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湿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阿竹赶紧递过水壶,他喝了几口,才缓过劲来。
赵大人赶紧让人送来饭菜,是刚从酒楼叫的,有鸡鸭鱼肉,还烫了壶酒。南宫靺鞨却没胃口,只是望着地陷的方向出神。那地陷虽然不再扩大,却像个巨大的伤口,横亘在大地上,看着触目惊心。
阿竹知道师父在想什么,轻声道:“那些搞破坏的人,还会再来吗?” 他想起溶洞里的黑陶坛子,心里就发怵。
“会。” 他拿起罗盘,指尖轻轻抚摸着暗淡的刻度,“这引龙阵做得很专业,不是一般的江湖骗子能弄出来的。对方显然是冲着整条龙脉来的,青州只是第一站。” 他想起那红土里的安息香,说不定是个来自西域的风水师,或者与西域有关联。
他忽然想起祖父说过的话,风水之道,既是趋吉避凶的术,也是平衡天地的道。有人想借风水改命,有人想靠地脉夺权,但天地自有法则,强行改变只会招致反噬,就像青州这场地陷,看似是人为,实则是天道对妄为者的警示。
南宫靺鞨最终在青州留了三个月,直到确认地脉彻底稳定才离开。临行前,他重新布了 “镇龙阵”,用十二根铁柱深入地下三丈,将阴脉重新锁住,铁柱上还刻着他亲手画的符咒,能日夜吸收阳气,压制阴邪。赵大人想留他在府衙任职,许以重金厚禄,被他婉拒了。
“我是风水先生,不是官差。” 他拍了拍阿竹的肩膀,“咱们的本分,是守好天地的平衡,不是帮人争权夺利。” 他收拾好行囊,还是来时的那匹白马,褡裳里的罗盘依旧安静,只是刻度上的光芒,比来时暗淡了几分。
回程的路上,阿竹见师父总在看罗盘,忍不住问:“您说那搞破坏的人,下次会在哪动手?” 他望着路边渐渐恢复生机的草木,心里还有些后怕。
南宫靺鞨望着远方的山峦,罗盘的磁针正微微颤动,指向未知的方向。“不管在哪,咱们都得去。” 他的声音平静却坚定,“地脉就像人的血脉,一处出问题,全身都不得安宁。守不住地脉,哪来的风水可言?”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马蹄声踏在青石板上,清脆而坚定。远处的山脉在暮色中舒展,仿佛一条沉睡的巨龙,而南宫靺鞨知道,守护这条巨龙的使命,还远远没有结束。他腰间的玉佩,依旧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前路漫漫,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