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周种树犯大忌,槐树招阴桑树散财,唯种此树聚气!

147小编 138 2025-09-04

暮春的风卷着纸钱灰掠过青石板路,槐花落得满街都是,像谁撒了把碎银子。古槐村的老人们总说,坟茔周遭的草木藏着家族兴衰的密码,栽错了树,三代人都要受牵连。谷家祖坟在村西的半坡上,那片荒草萋萋的坡地,最近总让谷远山夜里睡不安稳。

村头的老槐树下,卖杂货的王婆正数着铜板,见谷远山路过便扬声喊住:“远山,你家祖坟后坡的野桑树该刨了!老辈传下的规矩,桑谐音‘丧’,坟前栽桑,家宅不宁啊。” 她的声音被风卷着,碎成星星点点落进谷远山耳中。

谷远山攥紧了手里的鲁班尺,木尺边缘被摩挲得发亮。他祖父临终前曾指着祖坟方向,说那里该有棵镇宅的树,却没说清究竟是哪种。如今祖坟周遭杂草丛生,倒是冒出几株歪歪扭扭的野槐,看得他心头发紧。

谷远山握着墨斗的手指关节泛着薄茧,刨花在他脚边堆成小山。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总带着股未脱的书卷气,这在木匠行当里实属少见。他爹在世时总说,这孩子天生带了点 “格物” 的痴气,见了老物件总爱琢磨半晌。此刻他正盯着刨子上的木纹发呆,木案上的午饭早就凉透了。

案头摆着的刨子是他爹留下的老物件,黄铜包边被磨得发亮,木柄上还留着父亲手掌的温度。谷远山摩挲着刨子,想起小时候看爹做活,刨花翻飞如蝴蝶,木屑的清香能飘满整条街。那时谷家木匠铺的门槛都快被踏破,哪像如今这般冷清。

“远山哥,张大户家的寿材该上漆了。” 学徒狗剩抱着漆桶跑进来,鼻尖沾着点朱砂红。这孩子十三岁拜师,手脚勤快就是性子毛躁,常把漆料蹭得满身都是。谷远山 “嗯” 了声,目光却没离开案上的木料。这是块罕见的柏木,纹理细密如流云,是半月前从山里老林里寻来的,本想给自家祖坟做块新碑。

他拿起木尺量了量柏木的尺寸,又用铅笔在上面画出碑的轮廓。笔尖划过木面发出沙沙声,狗剩在一旁看得认真:“师父,这料子真好看,做出来的碑定能让张大户满意。” 谷远山摇摇头:“这不是给张大户的,是给咱家祖坟的。” 狗剩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问。

收工时分,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谷远山没直接回家,绕路往村西坡走。这条路他走了二十多年,闭着眼都能摸到祖坟的位置。可最近每次靠近,总觉得心里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连呼吸都不顺畅。

祖坟的青砖坟茔在荒草里若隐若现,墙头上还长着几丛酸枣刺,扎得人皮肉生疼。他祖父的坟前不知何时冒出棵小槐树,枝条歪歪扭扭地伸向坟头,看着格外碍眼。这槐树长得奇怪,明明才半人高,枝条却像老树根般虬结,叶片墨绿得发黑。

他蹲下身拔那槐树,手指刚碰到树干就觉得一阵冰凉。使出浑身力气猛拔,树根却纹丝不动,反而带起几片潮湿的黑土,散发出一股腐霉味。谷远山皱紧眉头,寻常树苗哪有这么深的根,这树怕是有些古怪。

“后生,这树拔不得。”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谷远山回头见是村里的老风水先生陈瞎子。老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拄着铜头拐杖,眼窝深陷却似能视物,总爱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槐字带鬼,栽在坟前本就招阴,强行拔了恐生变故。”

谷远山皱眉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陈先生,那总不能任由它长着?我爹去年染病去世,家里生意也一年不如一年,难道真应了风水不好的说法?” 他并非迷信之人,但接连的不顺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去年秋收时,谷家粮仓还遭了鼠患,囤的粮食几乎被啃光。

陈瞎子叹了口气,拐杖在地上敲出笃笃声,震得几片枯叶簌簌落下:“你家祖坟缺棵镇宅木,却被这阴木占了地气。就像好田长了杂草,庄稼哪能长得好?” 他往前走了两步,拐杖在坟前划了个圈,“你看这周遭,草长过膝却无半只虫鸣,鸟儿都绕着飞,阴气太重了。”

谷远山顺着老人的方向望去,果然如他所说。明明是草木繁盛的时节,祖坟周围却静得可怕,连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没有。远处田埂上的蛐蛐叫得正欢,到了这地界却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墙挡住了。

回到家时,堂屋里亮着昏黄的油灯。灯芯结着灯花,爆出点点火星。妻子柳氏正缝补衣裳,手里拿着谷远山的旧褂子,针脚细密如鱼鳞。她手指上戴着顶针,在油灯下泛着银光,见他进门忙起身:“饭在灶上温着,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晚?”

谷远山坐下扒拉着饭菜,糙米饭混着咸菜的味道有些寡淡。他把陈瞎子的话跟妻子说了,柳氏闻言手里的针线顿了顿,针尖差点扎到手指:“那可怎么办?要不要请陈先生来看看?”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去年公公去世后,她夜里总做噩梦,梦见坟头长着怪树。

“陈先生说要找镇宅木,可没说去哪找。” 谷远山放下碗筷,从怀里掏出块皱巴巴的帕子擦嘴,“明天我再去问问清楚。” 柳氏点点头,把刚缝好的褂子递给他:“天凉了,明早穿上这件厚的,别冻着。”

夜里躺在床上,谷远山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坟前的荒草。他想起祖父生前常说的话:“咱谷家祖上是风水世家,只是到了我这辈才没落了。坟前种树有讲究,桑槐榆柳梨,五种树入坟场便是大忌。”

那时他总嫌祖父啰嗦,说这些都是老掉牙的规矩。现在才明白,老人的话里藏着多少经验。祖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眼神亮得惊人:“坟前要栽聚气的树,记住,要阴阳相生的……” 话没说完就咽了气,成了谷远山心里的疙瘩。

次日一早,谷远山揣上两匹棉布去了陈瞎子家。这棉布是柳氏织了半个月的成果,本想拿去镇上换些粮食,现在看来只能先送给先生当谢礼。陈瞎子住在村东头的土坯房里,院墙是用黄泥糊的,上面爬满了牵牛花,蓝紫色的花朵开得正盛。

院里种着些不知名的草药,薄荷和艾草的清香混在一起,闻着提神醒脑。陈瞎子正坐在竹椅上晒草药,手里拿着个小簸箕,颠得草药沙沙作响。见谷远山进来,老人放下簸箕:“我就知道你会来,坐吧。”

谷远山把棉布放在桌上,作揖道:“先生,求您指点迷津。” 陈瞎子摩挲着胡须沉吟半晌,花白的胡子在阳光下泛着银光:“要破此局不难,但需寻得合时宜的镇宅木。只是这树的来历颇有讲究,寻常苗木怕是镇不住。”

谷远山追问:“不知先生说的是哪种树?只要能寻到,再难我也去试试。”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为了这个家,别说寻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陈瞎子却摆摆手:“不急,你先回去把祖坟周围的杂草除净,尤其是西边的那丛野桑树,务必连根挖掉。桑谐音‘丧’,散财败运,留着终是祸害。”

吃过午饭,谷远山扛着锄头去了祖坟。日头正毒,晒得地面发烫,他走没几步就汗流浃背。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叶片边缘带着锯齿,划得胳膊生疼。他挥着锄头一下下锄着,汗水顺着脸颊淌进衣领,把粗布褂子浸得透湿。

挖到西边那丛野桑树时,锄头下去却 “当” 的一声撞在硬物上,震得他虎口发麻。谷远山心里一喜,难不成挖到什么宝贝了?他放下锄头,用手拨开泥土,发现树根缠着块锈迹斑斑的铜牌,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些模糊的纹路。

铜牌沉甸甸的,边缘还带着些铜绿,像是埋在土里多年的老物件。他用衣角擦去上面的泥污,隐约看到牌面上刻着棵树的图案,树干笔直,枝叶对称,看着倒像是棵柏树。谷远山把铜牌揣进怀里,心里突突直跳,这莫非就是祖父说的镇宅木?

把铜牌揣进怀里,谷远山继续清理杂草。夕阳西下时,祖坟周围终于变得干净整洁,青砖坟茔露出来,墙头上的酸枣刺也被砍光了。他坐在坟前歇脚,望着空荡荡的坟头,心里盘算着该去哪里寻找陈瞎子说的镇宅木。晚风拂过,带着泥土的清香,心里的憋闷感竟减轻了些。

回到家,谷远山把铜牌拿给柳氏看。妻子正在纳鞋底,见他掏出铜牌忙放下针线,用干净的布仔细擦拭。那些模糊的纹路渐渐清晰起来,竟是棵树的图案,只是枝叶形态颇为奇特,一半翠绿一半深褐,像是两棵树长在了一起。

“这看着不像咱们常见的树啊。” 柳氏疑惑道,指尖轻轻拂过牌面,“倒像是画里的仙树。” 谷远山点点头,这树的模样他从未见过,村里的老人们也没提起过。或许陈瞎子能认得,明天一早得再去趟先生家。

他把铜牌小心翼翼地收进木盒,放在床头的柜子里。夜里睡觉前,总觉得那铜牌在发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柳氏说他是太累看花了眼,可谷远山知道,这铜牌绝不简单,说不定就是解开他家困境的钥匙。

次日清晨,谷远山又去了陈瞎子家。老人正在院里打太极,动作慢悠悠的,一招一式却很有章法。见谷远山进来,陈瞎子收了招式:“看你气色,定是有发现。” 谷远山忙掏出木盒,把铜牌递了过去。

老人看到铜牌眼睛一亮,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颤抖着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没错,就是它!这是柏木,只不过是百年难遇的阴阳柏,能聚气纳福,正好能破你家祖坟的阴煞。” 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显然这发现让他很激动。

谷远山又惊又喜:“那这树在哪里能找到?” 陈瞎子却叹了口气,把铜牌还给谷远山:“难啊。阴阳柏只长在阴阳交界的地方,咱们这附近怕是没有。听说三十里外的黑风口有片老林子,或许能寻到踪迹。只是那地方常年雾气弥漫,进去的人很少有能出来的。”

村里老人常说黑风口的故事,说那里是阴阳交界的地方,进去的人会被迷了心窍,在林子里打转,最后变成枯骨。谷远山眼神坚定:“为了家里能好起来,再危险我也得去试试。” 就算有再多艰难险阻,他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柳氏得知丈夫要去黑风口,整夜都没睡好。她知道劝不住丈夫,只能默默收拾行装。次日天不亮就起来烙了饼,黄面里掺了些芝麻,香气飘满了屋子。又往他行囊里塞了些伤药和打火石:“实在找不到就早点回来,家里有我呢,别逞强。”

谷远山点点头,揉了揉妻子的头发。柳氏的头发比结婚时稀疏了些,眼角也添了细纹,都是操持家务累的。他心里一阵发酸,握紧妻子的手:“等我回来,咱们就把房子修修,再给你扯块新布做衣裳。” 柳氏红了眼眶,别过头去擦眼泪。

刚走出村口,就见狗剩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提着个包袱:“师父,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这孩子跑得满头大汗,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谷远山本想拒绝,看着徒弟期盼的眼神又改了主意:“路上听我安排,不许乱跑。” 狗剩连连点头,兴奋地跟在后面。

山路崎岖,两人走了大半天才到黑风口。这里的树木比别处高大许多,遮天蔽日的,连阳光都很难透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衣服很快就被打湿了。谷远山拿出指南针辨别方向,可指针却一个劲地打转,根本指不准方位。

“师父,这地方邪门得很。” 狗剩紧紧跟在后面,声音有些发颤。他听说过黑风口的鬼故事,总觉得暗处有眼睛在盯着他们。谷远山安慰道:“别怕,跟着我走。” 他拿出准备好的红线,每隔几步就系在树枝上做标记,这是陈瞎子教的法子,能防止迷路。

雾气中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又像是女人的哭声,听得人心头发毛。狗剩吓得紧紧抓住谷远山的衣角,手心全是汗。谷远山也提高了警惕,握紧了腰间的柴刀,脚步却没停下。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忽然透出微光,雾气也淡了些。

眼前出现一片开阔地,中央长着棵奇特的树。树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一半翠绿如碧玉,一半深褐似古铜,枝叶间竟隐隐有光晕流转。谷远山心中一动,这树的模样正和铜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找到了!这就是阴阳柏!” 他激动地喊道。

两人走近些,才发现树下的泥土泛着淡淡的金色,像是撒了层碎金。周围的草叶上都挂着晶莹的露珠,在微光下闪闪发亮,滴落时发出叮咚声响,像是在奏乐。谷远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触摸树干,只觉一股温润的气息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先前赶路的疲惫顿时消散不少。

树干上还渗出些透明的树脂,像是琥珀般晶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谷远山闻了闻,只觉得神清气爽,连先前心里的阴霾都散了。狗剩好奇地围着树转了一圈:“师父,这树真能救咱们家吗?” 谷远山点点头:“陈先生说它能聚气纳福,定不会错。咱们取些分枝就行,不可伤了主根。” 他从行囊里拿出小刀,准备挑选合适的枝条。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忽然刮过,周围的温度骤降。谷远山心中一紧,抬头望去,只见方才还稀薄的雾气又开始变得浓稠,像是被人用墨汁染过,瞬间就遮住了视线。隐约有黑影在雾中攒动,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树枝断裂的咔嚓声。他急忙把狗剩拉到身后,握紧了腰间的柴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正当谷远山准备上前挖掘阴阳柏时,树干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周围的雾气瞬间变得浓稠,隐约有黑影在雾中晃动。那些黑影越来越近,能听到枯枝断裂的声响,它们似乎正朝着两人围拢过来。这黑风口的阴阳柏周围,为何会有如此诡异的动静?

谷远山将狗剩护在身后,握紧了腰间的柴刀。刀柄被手心的汗浸湿,有些打滑。雾气中的黑影渐渐清晰,竟是些形态扭曲的枯树精,枝干上还挂着腐烂的布条和鸟羽,看着格外瘆人。它们的眼睛是两个黑洞,闪烁着幽绿的光,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为首的老树精比其他树精高大许多,树干上还长着个扭曲的人脸形状,嘴巴一张一合:“擅闯禁地者,留下性命!” 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听得人耳朵生疼。它的枯枝手臂猛地一挥,带起一阵阴风,吹得谷远山几乎站立不稳。

狗剩吓得腿都软了,紧紧抓着谷远山的衣角,牙齿打颤:“师、师父,这、这是什么东西?” 谷远山强作镇定,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一旦乱了阵脚就真的没命了:“别怕,它们是守树的精怪,咱们不惹它们,取了树枝就走。”

他对着老树精拱了拱手:“我们只为取树育苗,并无他意。家中祖坟遭阴木所侵,急需此树镇宅,还望前辈通融。” 老树精狂笑起来,枯枝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震得地上的落叶都飞了起来:“此乃阴阳界碑所化之灵木,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染指的?”

谷远山忽然想起陈瞎子的话,阴阳柏长在阴阳交界之地,吸天地灵气而生,难怪有精怪守护。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柴刀:“我家世代行善,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若前辈肯行方便,日后定当供奉香火答谢。” 老树精却不为所动,枯枝猛地扫了过来,带着呼啸的风声。

谷远山急忙侧身躲避,枯枝擦着他的肩膀扫过,带起一片血痕。他只觉肩膀火辣辣地疼,却顾不上包扎,拉着狗剩连连后退。脑中飞速思索对策,陈瞎子说过精怪怕阳气重的东西,可现在哪来阳气?瞥见地上的红线,忽然有了主意:“狗剩,快把红线都拿出来!”

狗剩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行囊里掏出红线。师徒俩手忙脚乱地将红线在周围的树上缠出个圈,红线不够长,就把带来的红布条也系了上去。说来也怪,那些红线竟泛起淡淡的红光,像是有生命般跳动。树精们碰到红线就像被烫到般缩回了手,发出滋滋的声响。

老树精见状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猛地撞向红线圈。红线剧烈晃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响,几处薄弱的地方已经开始断裂。谷远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红线断了,他们就成了树精的口中餐。他急得满头大汗,忽然想起怀里的铜牌。

危急关头,谷远山想起铜牌上的纹路,急忙掏出铜牌按在阴阳柏的树干上。铜牌刚贴上树干,就发出一阵金光,像是太阳初升般耀眼。阴阳柏的枝叶间光晕大盛,将整个开阔地都照亮了。树精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在金光中渐渐消散,化作点点飞灰。

雾气也随之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谷远山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狗剩也瘫倒在地,腿肚子还在抽筋。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缓过神来。谷远山这才发现阴阳柏的根部有块半露的石碑,上面刻着 “阴阳界碑” 四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

原来这树真的长在阴阳交界之处,难怪有如此灵性。他小心翼翼地从树干上取下一小块分枝,这分枝带着淡淡的清香,断面处还渗出透明的汁液。谷远山用布把分枝包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这才是陈瞎子说的育苗所需。

带着分枝往回走时,狗剩好奇地问:“师父,那些红线怎么能挡住树精?” 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刚才的场面太吓人了。谷远山擦着额头的冷汗解释:“红线属阳,沾了人气,精怪本就怕阳气重的东西。陈先生说过,阳气足的人能辟邪,看来是真的。” 其实他也是急中生智,没想到真能奏效。

回程的路格外顺利,先前的雾气和异响都消失了,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路边还出现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花,红的黄的紫的,开得格外鲜艳。谷远山看着怀里的分枝,心里踏实了不少,仿佛已经看到了家里好转的景象。

狗剩一路哼着小调,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却又难掩兴奋。他时不时问些关于阴阳柏的问题,谷远山都耐心解答。走到半山腰时,两人还发现了一汪清泉,泉水清澈见底,喝起来甘甜爽口。他们用葫芦装满泉水,又洗了把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回到村里已是深夜,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只有几声狗吠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谷远山先去了陈瞎子家,敲响了那扇破旧的木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陈瞎子披着衣服站在门内,显然是被吵醒了:“回来了?”

老人见他平安带回分枝,欣慰地点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好孩子,有你祖父当年的风范。这阴阳柏育苗需用清晨的露水浇灌,七日后方可移栽。切记移栽时要选在寅时,此时阴阳交替,最利聚气。” 他一边说一边领着谷远山进屋,桌上还放着没看完的风水书。

陈瞎子又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谷远山,锦囊是用黄色的丝绸做的,上面绣着些奇怪的符号:“这里面是些安神的草药,还有几张符纸灰,你和家人都用得上。移栽那日把锦囊埋在树根下,能助它更快扎根,还能防虫害。” 谷远山接过锦囊,感激地作揖:“多谢先生指点,大恩不言谢。”

从陈瞎子家出来,夜风吹得人精神一振。谷远山抬头望去,月亮格外明亮,星星也多了许多,像是撒了把碎钻在天上。他脚步轻快地往家走,想到柳氏还在等他,心里就暖暖的。推开家门,果然见堂屋还亮着灯,柳氏趴在桌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担忧。

谷远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妻子身上。柳氏惊醒过来,见是他回来了,眼圈一红:“你可回来了,我担心死了。” 谷远山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咱们家要好了。” 他把寻到阴阳柏的经过简单说了说,省掉了惊险的部分,怕妻子担心。

接下来的七日,谷远山每日天不亮就去收集露水浇灌分枝。他提着个小陶罐,在草叶上小心翼翼地收集露水,指尖被露水打湿,冻得通红也不在意。说来也奇,那分枝不过几日就冒出了新绿,长出了细小的根须,看着生机勃勃。

柳氏看着日渐鲜活的苗木,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看来咱们家要转运了。” 她每天都要去看几遍,给陶罐里添些清水,像是在照顾孩子般细心。谷远山也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连做活时都哼着小曲。

这几日里,村里渐渐有了些传言,说谷家要在祖坟栽新树改风水。有人上门打听,谷远山都只是笑笑带过。村西头的李老栓还特意跑来问:“远山,听说你去黑风口寻树了?那地方邪门得很,你可得当心。” 谷远山谢了他的好意,没多说什么。

柳氏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人来捣乱?王婆家的二小子就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谷远山安慰道:“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况且有陈先生指点,不必怕那些闲言碎语。真有人来捣乱,我也不会让他得逞。” 他把家里的柴刀磨得锋利,放在门边以防万一。

第七日寅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启明星还挂在天上。谷远山带着育苗来到祖坟,陈瞎子早已等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个布包。老人今天穿得格外整齐,蓝布长衫洗得干干净净,拐杖上的铜头擦得发亮。“时辰快到了,准备移栽吧。”

陈瞎子拿出罗盘测了方位,罗盘的指针转了几圈后稳稳地指向坟前正中的位置:“就栽在这里。此位属土,与柏木相生,能聚四方之气。” 他又从布包里拿出些糯米和朱砂,撒在坑的周围:“这些能辟邪,防止阴邪之气侵扰。”

谷远山依言挖坑,坑要挖三尺深,象征着天、地、人三才。他小心翼翼地将育苗栽了进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照顾婴儿。填土时要用手一点点压实,不能用锄头,怕伤到根须。柳氏也来了,提着水壶在一旁等候,准备浇水。

填土浇水,陈瞎子在一旁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有节奏,像是在唱歌。他洒下些黄色的符纸灰,符纸灰落在土里很快就不见了。做完这一切,天边已泛起红霞,太阳的金光洒在阴阳柏幼苗上,叶片上的露珠闪闪发光,像是挂了层碎金。

看着栽好的阴阳柏幼苗,谷远山觉得整个祖坟的气场都变了,先前的阴沉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祥和的气息。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深吸一口气,满是草木的清香。远处的鸟儿也飞了过来,落在附近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回家的路上,陈瞎子边走边说:“阴阳柏栽下后,还要时常来打理,不可让杂草缠绕,也不可让牲畜靠近。此树喜静,需得诚心相待,方能发挥奇效。每月初一十五要浇些清水,不可用脏水浇灌,记住了吗?” 谷远山一一记下,心里对这棵树充满了敬畏。

回到家后,谷远山把剩下的红线在院里围了圈,又将那块铜牌挂在堂屋正中,正对着大门的位置。说来也怪,自那以后家里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先是张大户介绍了新客户,要做一套嫁妆家具,给的价钱很公道。接着镇上的酒楼也来订做桌椅,订单排到了下个月。

柳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每天都哼着小曲做家务。她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堂屋的桌子擦得能照见人影。谷远山做活也更有劲头了,刨花翻飞,木屑飘香,连狗剩都说师父的手艺比以前更好了。

有次张大户来取寿材,见谷远山做的活计越发精细,雕花的牡丹栩栩如生,像是要从木头上开出来。他不禁赞叹:“远山啊,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难怪最近生意这么兴旺。” 谷远山笑了笑:“多谢大户吉言,都是用心做罢了。” 他知道,这不仅是用心,更是阴阳柏带来的好运。

过了半月,谷远山再次去祖坟查看,发现那阴阳柏幼苗竟长高一尺多,枝叶翠绿,生机勃勃。叶片上还停着几只彩色的蝴蝶,翩翩起舞,煞是好看。而先前拔去槐树和桑树的地方,再也没长出杂草,只长出些细软的青草,看着很舒服。

村里有人见了好奇打听,谷远山只说是栽了棵普通的柏树,并未提及阴阳柏的来历。他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还是有人眼红,说谷家走了狗屎运,王婆就常在背后说些酸话:“不就是栽了棵破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瞎子得知后赞许道:“你做得对,此等灵物之事不可外传,否则恐招祸患。风水之道,在于藏风聚气,太过张扬反而会破了气场。就像酿酒,要密封好了才能发酵出好酒。” 谷远山深以为然,越发觉得风水学问博大精深,祖父留下的那些话果然蕴含深意。

转眼到了秋收时节,谷家的木匠铺生意兴隆,谷远山又收了两个学徒,一个叫石头,一个叫柱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孩子。家里盖起了新瓦房,青砖黛瓦,看着气派极了。柳氏也怀上了身孕,已经三个多月了,肚子微微隆起,脸上泛着红晕。

村里人都说谷家是祖坟冒了青烟,纷纷上门道贺。李老栓还送来了一篮子鸡蛋,笑着说:“远山啊,你可得请我喝喜酒。” 谷远山笑着应下,心里却明白,这一切都是阴阳柏聚气纳福的功劳,更是自己破除迷信、坚持寻树的结果。

一日,谷远山正在给新收的学徒讲解木料的特性,如何辨别松木和柏木,如何根据木料的纹理下刀。狗剩兴冲冲地跑进来:“师父,陈先生来了!” 出门迎接,见陈瞎子拄着拐杖站在院里,正望着那棵从阴阳柏上折枝扦插的小树苗点头微笑。“远山啊,你看这树长得多好。”

院里的小树苗也长了半人高,枝叶茂盛,和祖坟的那棵一模一样。老人转过身,眼神中带着欣慰:“风水之道,终究以人为本。树是死的,人是活的,心善则宅安,德厚则福至。那阴阳柏固然能聚气,但若无你这份孝心和毅力,再好的风水也无用。” 谷远山闻言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风水,藏在人的品性里。

入冬后,天气渐冷,谷远山特意给祖坟的阴阳柏围上了草绳防寒,草绳是柳氏亲手搓的,又粗又结实。还在树周围砌了圈石墙,防止牛羊靠近。柳氏不解:“一棵树而已,用得着这么费心吗?” 谷远山摇摇头:“它不仅是棵树,更是咱们家的念想和希望。善待它,也是善待咱们自己。”

除夕那天,谷家张灯结彩,一派喜庆。门上贴了大红的春联,院里挂了红灯笼,照亮了整个院子。柳氏挺着肚子忙前忙后,准备年夜饭,炖肉的香味飘满了整条街。谷远山在院里贴春联,狗剩和新学徒们在一旁帮忙,有的扫地,有的劈柴,热闹极了。

陈瞎子也被请来一起过年,老人穿着新做的棉袄,精神矍铄。他看着满院的热闹景象,感慨道:“好啊,好啊,这才是兴旺之家该有的样子。想当年你祖父在时,谷家也是这般热闹。” 谷远山给老人倒了杯酒,恭敬地递过去。

席间,陈瞎子喝了口酒,脸上泛起红光,对谷远山说:“你祖父要是看到现在的光景,定会很欣慰。他当年就说过,谷家子孙只要心存善念,坚守本心,定能逢凶化吉。风水再好,也需人心向善才能长久。” 谷远山眼眶有些湿润,举杯敬了老人一杯:“多谢先生一直以来的指点。”

过了年,柳氏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孩子哭声洪亮,眉眼像极了谷远山。谷远山给孩子取名谷柏安,希望他能像阴阳柏一样,平安健康地长大。村里人都来道贺,谷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欢声笑语不断。

谷家的故事在古槐村流传了许久,人们说起坟周种树的讲究,总会提起谷远山寻阴阳柏的经历。桑槐招阴散财的忌讳,阴阳柏聚气纳福的灵验,都成了村里老辈教育晚辈的例子。但谷远山明白,所谓风水,从来不是迷信的空谈,而是古人对自然规律的总结,对人心向善的期许。

那棵长在谷家祖坟前的阴阳柏,历经风雨愈发挺拔,枝繁叶茂,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它不仅守护着谷家的安宁,更见证着一个道理:世间最灵验的风水,是人的孝心、毅力与品德。正如陈瞎子所说,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善意与坚持,才是人生最好的风水,能聚起生命中最珍贵的福气。这份福气,会随着那棵常青的阴阳柏,在岁月中代代相传,温暖着谷家的每一代人,也温暖着古槐村的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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