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岩连城|揭乐的前世今生

147小编 73 2025-09-21

揭乐的前世今生

涂明谦

揭乐乡位于连城县城东北部,距县城2公里,总面积86.60平方公里。截至2019年10月,揭乐乡下辖9个行政村,揭乐村、吕屋村、罗坊塅村、官峰村、黄坊村、䃮礫村、小朱地村、魏磜村、布地村。常住人口5551,在籍人口9238,全乡耕地面积9545亩,其中水田7455亩,属于人地相对平均的区域。(来自官方资料)

揭乐沿革

【唐代】

揭乐为汀州长汀县古田乡北团之地。

【宋代】

揭乐区域,宋绍兴之前为汀州长汀县古田乡北团之地,连城建县之后归属连城县北团,一直持续到现代。

《临汀志》:“坊里墟市 【莲城县】 华封坊,崇儒坊,富寿坊,介福坊,迎恩坊,俊德坊,凌云坊,擢桂坊。分上下。旧志载六坊,绍定间寇毁,今复建九坊。乡一,古田乡,在莲城县东北,管团里六:南团,姑田团,席湖团,河源下里,北团,表正里。墟市三:县市,在莲城县南。吕溪墟,在莲城县南六十里。北团墟,在莲城县北三十五里寨前。”

【明代】

明代改北团为北安里,揭乐区域归北安里。

《嘉靖汀州府志》:“连城县 宋一乡,统二里四团,国朝改为六里,统图三十有二。在城里 统图四,明县,旧古田乡。姑田里 统图六,在县东九十里,旧姑田团。南顺里 统图八,距县四十里,旧南顺团。河源里 统图五,距县八十里,旧河源上里。上二里俱县南。北安里 统图五,在县北六十里,旧北团。表席里 统图四,在县东南一百一十里,旧席湖团。按宋志,县有表正里,疑亦并入此里,故合而名之,曰表席。”

但同时揭坊又归在城里,这个归属混乱问题,我们在下文再说。

【清代】

以县城为中心,分为东西南北四乡,揭乐归北乡。

我们可以从《康熙连城县志》记载得到相应信息:“北乡 隔川 揭屋 廖屋山 横坑障 罗坑 黄坊 官庄 马坑 䃮礫 吴坊 徐坊 戴屋 许坊 柯屋 上江坊 下江坊 老营下 大坪 蕉坑 正坊 包家车 大坑源 张地井 车上 石背 卓家演。”

这一时期,行政上揭乐区域与隔川一同划归北乡,与北团诸里在一起,揭乐区域归北乡,有些人会因隔川的原因误会揭乐也原属南团,在这一时期划归北团,但事实上这一区域的纳税却一直是在北里,这点有别于隔川,隔川税赋一直在南顺里。还有部分区域在东乡,但这些区域由于在山中,所以提及比较少。

【民国】

《民國連城縣誌》:“治北十里曰:隔川,其附近曰:揭屋、羅坑、黄坊、官莊、馬坑、䃮礫。”

隔川民国时期和周边乡村合为第一区,管理了今天隔川大部和揭乐大部以及北团、附城区域,治所设在隔川。故而这一时期揭乐归属第一区。而东边山里的那些村庄,那时候是归属东乡姑田里的,不在第一区。

【现代】

1949年-1953年,属第一区隔川乡。

1952年,属附城区隔川乡。

1958年,属超美公社隔川大队。

1976年,属城郊公社。

1984年,属文川乡。

1993年,由文川乡分离建揭乐乡。

揭乐区域的南北归属问题

揭乐区域刚好骑在连城的南团和北团的分界线上,所以民间很多时候是分不清揭坊、䃮礫这些村庄到底算南还是北,由于相当长时间揭乐区域与隔川在一起,所以很多史料容易把这个区域归入南顺里。

我们用一些现存史料来理清一下。

第一个重要史料是关于揭坊等地居民的税赋问题。

《民國連城縣誌》:“慈悲寺 北安里揭坊,北一七甲,僧靈如納租銀三十兩一錢二分四釐。”

这个慈悲寺在揭坊,这里明确了坊里归属,就是北安里,同时纳税编号为“北一七甲”,这个编号与保甲编号是一致的,有点像今天的身份证或者户口本。

第二个重要史料,则是北团六陂的说法,这个说法在民间采访中得到过印证。

《民國連城縣誌》:“石航陂黄屋山下,巖陂上江坊,夾石陂徐坊,蘇坑陂北山庵下,中陂溪源,大田陂吕屋巖(徐志稱揭坊)以上北安里,所謂北團六陂也。”

北团六陂和南团六陂,是最早建立的水利设施,基本建立于明之前。连城的陂坝,有一些特别老的,甚至可以上推到宋初期,甚至唐。

这点可以从宋代的史志得到印证。

《临汀志》:“南团陂三,北团陂六,席湖围陂三,姑田团陂五,河源下里陂七。”

编写于南宋的汀州志书《临汀志》,已经清晰记载了北团六陂,可以肯定北团六陂的历史有可能超过一千年。但因为前志佚失,无法再向上推,我仅凭猜测,北团六陂的历史会超过宋初。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揭乐区域,从唐宋时期古田乡时代,就一直是归属北团,而后一直归属北安里。

同时我们也能得到另一个结论,就是连城的南北分界线就在揭坊到隔川一线,此线以南为南团,包含上南中南下南,而此线以北,皆为北团,从此向上一直到清流吉龙,都是北团即北里之地。

揭乐名字的由来

揭乐的名字出现很迟,可以肯定,是进入1949年之后,经过了历次乡镇公社的重组合并,最后在1993年,由文川乡分离出揭乐乡。

“揭”字当然是揭坊,而揭乐之名中的“乐”字来历就比较费功夫了。

按照闽西村庄重组乡镇一级的名字习惯,都是取两个相对有代表性村庄的一个字来重组新的名字,以示新时代的开启,且不偏不倚,同时尊重传统。

故而“乐”字在周边找一下,还真有两个村庄是带着这个音的,一个是乐太平,一个是䃮礫,前者在文川河流出到北团的交界之处,后者则在揭乐区域与塘前乡交界之处。

显然,“乐”字来源于这两个地方之一,且都有可能,因为比较好代表揭乐区域的边界,那到底哪个更合理呢?

但是“乐”字在连城并不平常,因为相当多用“乐”的地名。

比如莒溪有乐地村,这个村庄在历史上显然是叫罗地的,且叫上罗地,后来也改上乐地。这样改的意义有好几重,一是减少重名,就是周边有好几个叫罗地的村庄,比如铁山罗地,自然村一级的罗地就更多了,另一则是为了减少罗氏的影响,罗氏在当地实在是影响力巨大,外来的行政长官如果有这权力,估计会恨不得消除所有姓氏命名的村庄名子,全县跑步进入“城市化”,当然这样的“去宗族化”是不现实的,不符合治理的渐进逻辑。因此,一些小动作是不断的,但大动作就不太敢,以免激起民变。

乐太平和连城一邑水口

《民國連城縣誌》:“分一支,曰陳家壠、小路嶺,曰高崎崠、側下、官莊,直至麻潭,收一邑之水,又分上山坑、樂太平、龍龜寨,為一邑大水口,又為清連分界。”

乐太平到龙龟寨(今天灵龟山)显然是比较重要的地方,最终收束为一邑水口,从这里流入清流,作为清连分界。因此乐太平当然是挺重要的,村庄虽小,但权重挺大。

“乐”字,显然是来自罗太平,之前应当叫罗大坪,揭乐乡现有罗坊,所以这个罗大坪的名字很正常。这个名字当然也还是有说道的,按照闽西客家话的命名逻辑以及在当地实地查勘的结果,就会发现乐太平一地,由于建设于文川河边的小台地之上,空间相对狭小,这种土地依山而存,客家人往往会称为“排”,字“上不下平”,常写作坪,所以乐太平,本来应当叫“乐大排”,雅化之后就叫乐太平,这个名字好写,同时寓意好,代表连城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定程度也是对连城历史的一种追溯。

因此乐太平成为揭乐的“乐”字的来源,本质是罗字。所以,揭乐之名,可以看成了揭罗的雅化。

把乡镇名字来历说完,就顺便把各村庄的地名来历也说一说。

䃮礫

这个村庄的名字,让很多人不想开口,实在不知道如何读,同时连城一地,地名有些质朴太古,读音也千奇百怪,很多人在当地人发音之前,是没有信心说话的,因为太经常说错。

䃮礫大约就是一个典型了。

什么是䃮?古代以石筑成的蓄水泄水的水利设施。

《宋史•河渠志六》:“及因濬河,隳敗古涇函,石牐、石䃮,河流益阻,百姓勞弊。”

《明史·河渠志三》:“造闸鿎以储湖水。”

从宋和明的史志来看,这个鿎就是石头做的水闸,和陂头有所不同,这个水闸应当是可以调节水位和过水流量的大小。

清代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中有清晰记载:“又浚湖筑堤,治斗门及石鿎、石函,以蓄泄启闭,练湖复治。”

这个记载很明白,可以启闭可以蓄泄,这是原始的水库啊。

要知道陂坝是没有这个功能的,水满了就从顶部溢出,水大的时候,就冲毁陂坝,不存在多少的调节空间。

同样是清人范寅的《越諺•名物•地部》:“石䃮,谿間中石。”这还指出了建这种水利设施的位置和所用的形势,要在溪间,要利用原有的石头宽窄的天然形态。

所以历史上有很多以这样来命名的村庄和城堡。

《乾隆興業縣誌》:“石䃮堡 在縣正北,村凡四。曰盧塘村,曰尋背嶺村,曰苟塘村,曰獨田平村,俱距城四十里。”

砾就比较好理解,小石子。

䃮礫,合起来就是用大条石和小石子一道做成的可以调节水位的原始水库。

那䃮礫当地石头多吗?当然多,从当地小地名石牛栏看,当地的石头很丰富,且应用广泛。

䃮礫村落面积6.4平方公里,人口620人,主要有黄、罗、陈三姓。

(邱奇松先生所藏出于揭坊的瓷器碎片)

彭大王

䃮礫之西南和蓬垅背之东,有山称为彭大王,此山之名很是有些奇怪,涉及的故事也多,试为乡人分说一二。

连城历史上最为著名的彭姓,当然是彭孙,汀州将星。从未学过兵法,但用兵如神,为北宋名将。他的出身当然是很是被宋代正经出于科考的人们看不起,但是奈何这些科班出身,太不能打,或者能打,就是打嘴炮,搞党争。彭孙起于连城,出于草莽,一度确是“彭大王”,但是他的结局很励志,他最后是“开国侯彭孙”或者史册称“彭侯”,不再是彭大王。

所以彭大王,另有其人,那就是太平天国的彭大顺。

彭大顺,翼王石达开部将领,百姓称之彭大王。石达开1857年天京事变后出走,彭大顺作为最重要的将领,以扩天燕之将衔跟随石达开作战。1860年石达开部陷入分裂,彭大顺与朱衣点,率部众20多万人,万里回朝,回归天京。由柳州转怀远、融县、绥宁、城步、道州、永明、崇义、大庾、瑞金,越武夷山脉进入汀州。1861年1月,克汀州,3月克连城。1861年5月,彭大顺在今连城塘前迪坑与地主武装作战,重伤不治,死于连城县城儒学。

彭大顺死后,太平军对迪坑的地主武装进行了屠村报复,这些按下不说,只说他死后安葬的事情。

由于彭大顺是太平军的高级将领,扩天燕,仅次于太平天国的王爵,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带着部队平安回到了天京,被封王是肯定的事情,但他的运气显然在连城这块善战的土地上用完了。他是死了,他的安葬规格则在那里摆着,因为他的级别不允许随意安葬,同时太平军也担心他们与连城当地结下的仇恨,会让彭大顺的坟墓受到破坏。

所以太平军在彭大顺死后的七七四十九天里,每天出一棺,葬于县城周围的山头,一共出了四十九副棺材,当然这些棺是为了迷惑他们的敌人。因此,清朝收复了汀州和连城之后,在连城儒学挖出了据说是彭大顺的尸体,但是从传说和太平军的习惯来说,这个可能性极小。

而百姓是知道彭大王七处疑塚的事情的,所以他们命名这些疑塚为彭大王,并留有歌决,说随彭大王一起下葬的有他在沿途抢来的宝物,如果挖掘得到,必然暴富。

当然,汀州地区是太平军反复出入的地方,这与清军在这一带力量相对薄弱,而汀州又是三省交界之处,太平军在这里的军事行动,不容易被判断出后手,这些都是相关的。

事实上在长汀县馆前镇黄泥湖的畲族村庄也流传类似这样的故事,我们大体可以把这些连城周边的太平军藏宝故事,综合起来称为彭大王宝藏。

当然我不建议你拿上锄头去挖,首先是破坏山林,其次,挖到也不是你的。玩笑话,莫当真。

但是当年彭大顺进军迪坑的路线,就是从县城出发走揭坊,走吕屋走九龙观,走龙潭,走长岭、楼梯岭、云宵岩,到黄泥坑。

所以彭大王是什么你自己想吧。

(邱奇松先生所藏出于揭坊的瓷器碎片)

吕屋村

原名吕屋岗,吕氏居住历史可以上推至宋之前,后因罗天麟起义,莒溪吕姓参与了,起义失败后连城吕氏怕受连累,纷纷离开原居村庄,或者直接更改了姓氏。

《民國連城縣誌》:“御史黄萬里墓 吕屋岡。”

吕屋村,面积8.2平方公里,人口1600多人,有谢、李、揭、罗等姓氏。村头建有九龙观,前身是有数百年历史的柏公庙,这是用于镇水之用的水口庙。

官峰村

原本叫官庄垅,可能是闽西叫官庄的村庄甚至乡镇太多,所以在地名雅化的运动中,就改为官峰了。

《民國連城縣誌》:“邱文統墓 官莊隴。”

官庄当然就是朝廷用于管理官员办公经费和一些吏员俸禄开支的官办田庄,这与新泉的官庄,名字同出一源。但是在边上还有地名叫官屋,历史上是否有官氏居住,或者只是官庄所建的官屋,就不得而知了,但我猜想是倾向官庄所建官屋。

官峰村面积2.1平方公里,现全村人口557人,居住主要姓氏为沈、黄、谢、揭。

(邱奇松先生所藏出于揭坊的瓷器碎片)

塅田和洋田

罗坊塅和溪背塅

揭乐区域叫塅的地方实在不多,但很集中。罗坊塅分成了上罗坊和下罗坊,罗坊对面是溪背塅,这一带显然是由于溪流带来泥沙沉积,最后形成山间连续平地。而罗氏在连城是大姓,在一带显然也有相当的优势。罗坊塅主要居住为罗谢童三姓。

东淹和洋背坑

洋田和塅田面积都大,但洋在于开阔,而塅则多为长条形,多沿河川分布。所以东淹在揭坊的东面偏北一点点,在民间之前是叫东演的,但本名应当叫东洋,这些名字最终被改为东淹,想必应当知道原因。我们今天还能将东洋之名还原,主要还是因为洋背坑这个地名的存在。

诸地

《民國連城縣誌》:“其為邑東望山者,則自李屋坑分支西北行,由鄧坑入大地隔,又西為楮嶺,亦名鷲峯(一作陡嶺據在城謝氏譜。),由楮嶺分支為旗石峯,亦名旗石寨,詳名勝。楮嶺西北為涼地崠(一作梁地),為布地魏地,又分支為朱地布地,分支曰冠豸,曰石門巖,右分者曰揭屋寨,亦名馬頭山,府志誤作天馬山,今改為竹安寨。冠豸石門巖詳名勝。”

揭乐的组成村庄中,好多叫地的村子。比如朱地布地,比如魏地比如凉地。

这些叫地名字的地方,先前都是某个姓氏的墓地,比如朱地,就是朱氏之墓地,布地,现在叫富地,有可能是傅氏之墓地,而魏地则是魏氏之墓地,凉地岽,为梁氏之墓地。

小朱地村,村落面积13.4平方公里,现全村有人550人,居住有巫、蔡二姓。

魏磜村,村落面积20.7平方公里,现全村人口469人,始祖于明朝,自江西始迁文亨、隔川到魏磜,居住历史达五百年以上。

布地村,村落面积7.3平方公里,现全村人口127人,居住有蔡、邓、马、吴、罗五姓。其中罗姓是在连城机场建设征迁,由坑子堡迁移来的。蔡、邓二姓,则是宋、明前后迁来,蔡代由邵武迁来。

(邱奇松先生所藏出于揭坊的瓷器碎片)

黄坊

原本名为黄岗,黄氏迁入居住,大约为宋代。我们会发现揭乐区域的村庄基本成形于宋代,姓氏结构也基本稳定于宋代,这有别于连城别的区域,大多区域姓氏稳定于明代中期,这个时间差有些大,大约会有两三百年以上的落差。村庄面积12.9平方公里,人口1110人。

最后是揭坊

我认识很多揭姓友人,有同学有学生有朋友,只要是和闽西沾点边,祖源都出于连城揭乐揭坊,很少遇到例外。

今天揭氏迁居各地,连城县比如吕屋村溪背,比如莲峰镇大坪村,比如官峰村和达砾村,比如北团镇渡头桥长汀县比如长汀馆前,比如长汀童坊水头,还有一些散居。外省,比如广东省揭阳,比如广东省廉江。海外,比如印度尼西亚雅加达

这些揭氏后人都会回六甲门祭祖,他们都追认从江西入闽的揭氏五郎公为始祖。

而五郎公当年落户是在北安里的。

前文我们说到揭坊区域归属混乱,在明代同时还归属在城里,但赋税一直归北安里,也就是北团。因为史料上有两条可以印证此事。

一条是清代初期的汀州方志。

《乾隆汀州府志》:“長史林華墓 在在城里。”

另一条则是连城方志。

《民國連城縣誌》:“襄府長史林華墓揭坊。”

揭坊位置特别,我们前文就说过了,骑在南北分界线上,所以揭坊的归属也要当混乱,即属在城里,又属北安里。这种情况看起来很荒谬,但是在历史上确实存在,这种混乱在一些驻军比较多的区域很常见,有利于一些不法行政对百姓进行反复盘剥,所谓“一头牛剥两次皮”,大体就是这个意思,从这点上看,连城常有民变,也就不难理解。

揭坊这个名字历史大约有多长呢?

我们能从明代中前期的方志中找到她。

《嘉靖汀州府志》:“天馬山 在縣東揭坊,属北安里,怪石昂藏,狀如天馬,故名。元季雷隕其首,石尚存焉。”

也就是说,在明代中前期,揭坊这个名字就已经稳定下来,所以我们大可以将揭坊这个地名推得更前,我猜可能是宋代。

(邱奇松先生所藏出于揭坊的瓷器碎片)

揭氏族谱

事有不决找族谱。

据福建《连城县揭氏族谱》所记载:“始迁祖揭五郎(揭猛第四十四世孙)于南宋绍兴十三年由江西广昌皂荚树下迁至福建省连城县莲峰镇揭屋坑定居。据《广东廉江揭氏族谱》载,连城始迁祖揭五郎,为揭瑱九代孙,于南宋绍兴十三年(公元 1143 年)由江西广昌皂树下迁福建连城揭屋坑,后再迁连城东田堡揭坊村六甲门(今连城揭乐乡揭乐村六甲门自然村)。廉江始迁祖揭德秀,五郎十七世孙,明嘉靖初年自连城出迁,卜筑于广东高州府石城县永平乡巡十都白慈境那蒙村(现广东廉江市长山镇那蒙村)。

我们从揭氏族谱中可以读到几个信息:

1、揭氏先祖迁自江西广昌

2、始迁祖揭五郎迁入时间为绍兴十三年,也就是1143年,这个时间,连城建县十年。

3、首迁地为揭屋坑,也就是今天连城县莲峰镇赤岭村揭屋坑自然村。

4、再迁地为揭坊,即今天揭乐揭坊

5、揭坊当时叫东田堡。

6、六甲门,是揭坊的旧中心,揭氏一路向西扩展,最后发展到现在的揭乐行政中心区域。六甲,说明此处应当是六个峡谷的当门之处,山脉来龙旺盛。

东田堡和东田石

东田堡已经失落于史册,和半迳堡,这些堡的名字,今天几乎不为连人所知,偶尔从老人口中听到,说者自觉顺口,闻者则惊异,但返回追寻,则皆无所获。

我们今天翻查比较早的方志,东田石最早可以见于明初《永乐大典》。

《永樂大典(卷之七千八百九十一)》:“東田石。在蓮城縣東五里。峭壁巉巖。髙挿霄漢。盤礴數十里。溪流環繞其下。絶頂坦夷。石泉流溢。宋朝開國侯彭孫居焉。外有石梯石巷。僅容一人。官置三寨其上。每過寇警。必移民於此。真一夫當關萬夫莫前之險。有定光道塲。名曰白雲洞天。及彭侯廟。及三君子堂。堂奉招捕使陳公鞾。郡守李公華。郡倅王公杆。迎春石窠。在蓮城縣東田石上。”

从中可以看出,东田石这个名字,其实是完整指代今天的冠豸山,因为古人观察后,认定这就是一整块石头!这个认知其实与事实也相去不远。

那东田何义呢?

当然是东边有田。

哪里的东边?

连城县城区域的东边。

故而我们大体可以肯定,东田堡,就是东田石区域通路上的一个道路要冲,是当年的屯垦之坞堡。东田堡的屯垦范围,大体从今天吕屋岗、揭坊到大坪村、冠豸下之间的这一区域。

东田堡失落于史册,但是还好我们有揭氏族谱可以还原。

官寨山还是冠豸山

当然,我们从《永乐大典》上还能得到一个信息,就是我们今天称冠豸山,发音很多,有些人念“guan zhai shan”,也有人念“guan zhi shan”,那到底哪个发音对呢?因为反复有人给另一些人纠正,说你这不对,要不就是不符合普通话发音标准,要不就是不尊重方言历史。

我们看《永乐大典》中的“官置三寨”,就很有意思了。如果历史以来人们都称这三寨为一体,那官置三寨最后被简称为官置三(寨),那是有可能的。如果人们称这个有三个官寨的山为官寨山,当然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我们从这两个名字的解释出发,冠豸山最后发为“guan zhai shan”,当然是因为官寨的原因,这个“豸”字,不会发为“zhai”音,因为客家话发这个“虫豸”的“豸”字,音为“chi”。

故而这些年来,“文化学者”们多少有些强解文化现象的嫌疑。官寨山是我们的方言旧称,冠豸山则是结合地形的样子进行地名雅化后,又尊重当地方言发音的特殊现象,坚决不是标准汉语“豸”字有别的发音。

《嘉靖汀州府志》:“蓮峯山 在縣東七里,狀若蓮花然,故名。舊呼東田石。元馬周卿改名。復取山間之奇勝者爲十三景,以古隸書刻于石。曰蒼玉峽,曰雲棧,曰天梯,曰冠豸,曰桃源,曰清如許,曰芙蓉波,曰金字泉,曰白雲深處,曰天光咫尺,曰蒼谷,曰靈虗,曰小崆峒。其山雖險,上則平壙,可容萬人,有寨有城有池有塹,有雲樓宣武西南四門。舊有蓮峯庵,庵之左,有丘氏書院。又有開國彭侯祠,有三君子堂。今俱廢,獨存玄眞堂北境。詳載碑記。”

我们对这段文字看得分明,冠豸,是十三景之一,古代法官帽子的样子,但当年仅只是十三景中的一景罢了,而整座山则先叫东田石,后叫莲峰山,叫官寨山是当地人的俚俗称谓,而冠豸山则是后代人的美好误会,但这个误会有确定长久的价值,因为文化已经沉淀。

(邱奇松先生提供,发现于揭坊的残存寨墙)

官置三寨,哪三寨

《永乐大典》中提到了官置寨有三,这些名字其实已经失落了,那到底是哪三寨呢?理清这个,其实有助于我们对官寨如何变成冠豸的过程,有一个清晰的理解。

《永乐大典》的内容当然可能来自宋元的地方志汇总后的记录,所以我们在无法找到宋元方志的情况下,只能向后寻找最接近的志书内容,比如明代中叶的府志。

《嘉靖汀州府志》:“關寨 (連城縣)北團寨 元在縣二十五里,後燬於兵。今廵檢司移駐縣側。冠豸寨 在蓮峯山上,詳見冠豸記。旗石寨 在縣南南順里。西寶寨 在縣西南順里田心。馬鞍寨 在縣東南順里石門巖。城石寨 在縣東北安里揭方。”

清代顾炎武的《天下郡國利病書》显然沿用了明代方志的内容:“連城縣 北團寨...冠豸寨 在蓮峯山上。旗石寨...西寳寨...馬鞍寨 在縣東南順里石門巖右。城石寨 在縣東北安里揭坊。山容寨...石嵩寨...凉傘寨...張源寨...團兵寨...旗山寨...石榴寨...金山寨。”

在这些志书中,我们很容易看明白官置三寨是哪三寨。就应当是冠豸寨、馬鞍寨、城石寨。为何?

因为冠豸山区域大体分成了三段,分别面对不同区域的百姓,方便他们就近避难。

冠豸寨在中段,方便县城的人们上山,馬鞍寨在石门岩(石门湖区域),也就是南段,方便洪山、李坊、罗家营这些城外南面的百姓上山避难。城石寨在北段,方便揭坊区域的百姓上山避难。

(邱奇松先生所提供某个施工现场)

明代中期的志书上,冠豸寨、馬鞍寨、城石寨这三个寨子的名字靠谱吗?和前代志书比有变化吗?我们印证一下同时期别的区域方志就知道了。

《嘉靖建寧縣誌》:“丘鱗 字起潜,連城人,師事楊淡軒。嘉定十三年特奏名。調贑州贑縣尉,有㢘聲,歸值紹定寇發,郡檄攝連城令,畫計禦寇,率民登東田石。(即蓮花峰寨。)全活甚衆,招捕使陳鞾,奏其功,辟知建寧縣事。出八閩通志。”

丘鳞丘方,二丘是连城县自宋代置县后的最先改上的进士,也是难得一见的一对叔侄进士。《嘉靖建宁县志》所记的内容,当然不会是抄《嘉靖汀州府志》,而是参照他们自己的前代方志。所以我们由此可知,冠豸寨,其实是莲花峰寨的更名版本。

我们可以这样假设,最早这些官寨是没有名字的,所以人们就称这座承托了三座官寨的山为官寨山,这是东田石改名官寨山的第一步。

第二步,则是由于东田石在元代的时候,由马周卿改名为莲(花)峰山,于是官寨开始有了名字。中间官寨叫莲花峰寨,南面的叫马鞍寨,北面的叫城石寨。

第三步,则是在明代中期,莲花峰寨改名为冠豸寨,因为文化学者和官员开始以冠豸为题,在这个原名莲花峰的所在进行层层文化累加。

最后一步,冠豸寨定型,后世之人把冠豸之名命名全山,而冠豸两字在当地人并不好读,他们仍然恋旧无比,用旧时称谓“官寨山”。

大体上这就是东田石到冠豸山的变化了。

从城石寨到揭坊寨到竹安寨

关于竹安寨的历史,我也看到很多的猜测,但大多有些问题。

明代中期叫城石寨

《嘉靖汀州府志》:“關寨 (連城縣) 城石寨 在縣東北安里揭方。”

这个名字稳定,一直到清代中期都还叫石城寨。

《乾隆汀州府志》:“石城寨 在揭坊。”

显然这个名字在清中后期出了问题。原因何在?被战争毁灭了。

《民國連城縣誌》:“顺治五年戊子元旦,大兵仍屯城外,九日協鎮高入城防守,十三日郡守李友蘭臨邑招撫,大行賑卹。十五日,寇陷南鄉席湖營寨,協鎭髙夤夜襲之,斬馘無算,賊氣沮。自陷城來,黌宫縣署民房,盡為灰燼,僅存城隍五顯二廟,城市杳無人跡。是歲,土寇兩陷揭坊寨。(清末改竹安寨。)署縣同駐防譚(前志未紀名),内嚴城守,率精兵繞寨擊之,殺渠魁,餘黨驚遁。”

民国的方志,说到了揭坊寨,这显然是城石寨的名字在此过程中失落,民间称谓这个官寨之名为揭坊寨,因为地在揭坊。

而人们重修时则完全不记得官方称谓,直接改名为竹安寨。

《民國連城縣誌》:“邑人羅學敏重修竹安寨記曰:粤宼倡亂,廣西蔓延湖廣,僭號南京,我連僻處山陬,燕雀處堂夷然自得。迨咸豐丁巳四月,由寧竄汀,廿三邑西擁到匪黨千。餘時承平日久,人不知兵,官逃民散,幸天大雨,寇火藥沾溼,陡見鄉民蟻集,自相驚疑,因而乘勢殺散。邑人以為殺賊如是其易,自是有輕敵之心。時諸生謝志齊、謝邦殿追賊死難。適城南水漲,鄉民斷橋避賊。有綠袍賊,躍馬過河,逐難民。壯士董華以戈擲之,人馬落河,逐浪去,難民得免。見本志忠義傳”

这次重修的时间很显然是清末咸丰光绪间,太平军过境之后的事情,主修者罗学敏。

《民國連城縣誌》:“竹安寨 在揭坊,距城東北十里,離冠豸可三里許,亦曰馬頭山。舊志:馬頭山,怪石昂藏,狀如馬首,俗傳遇風雨,夜能嘶鳴,則居人不靖。元季雷隕其首,石尚存焉。舊有寨。清光緒間邑人羅學敏醵金建社改築房屋,櫛比形勢,整齊可比冠豸。有記。詳大事志。”

马头山还是天马山

连城的丹霞地貌,容易出非常神奇的山景,所以连城人喜欢向外来游客介绍他们的山水,“阳刚天下第一,阴柔世间无双”,无论是冠豸山还是石门湖,这些美好,真是一望而知。但是如果到过竹安寨,就会觉得这地方怎么这么美好,完全不输给前二者。

马头山一带的山势和冠豸山主峰,像而不似,类同而有自己的特色,拿两个地名来说,一是九龙观,这是龙潭水库的出口处,古代没有做水库的时候,想必水势很大,乡人要用九龙观来镇水,特别是山洪暴发时,如果撇开洪水对我们的乡人的损害来说,“九龙下海”的动势,想必是无比壮观的。和石门湖的碧玉澄清比起来,龙潭水库的幽奇广阔也完全不输,泛舟于上,可游可赏可观可玩,我常会产生“可居”的念头。

在连城当地则有一个争论,就是马头山到底是不是连城八景中的天马秋声?

连城八景包括冠豸晴岚、莲塘烟雨、金鸡朝旭、天马秋声、石门宿云、珠岩夜月、龙井灵泉、鹫峰瀑布。

《民國連城縣誌》:“馬頭山。舊志:馬頭山,怪石昂藏,狀如馬首,俗傳遇風雨,夜能嘶鳴,則居人不靖。元季雷隕其首,石尚存焉。舊有寨。”

可以肯定的是民国方志应当是沿用清代方志的说法,但没有提到是否就是天马秋声。

《嘉靖汀州府志》中提到的连城八景:“八景:三龍井、冠豸峯、天馬山、金鷄山、放生池、白雲洞、石門巖、滴水巖。”

直接说的是天马山,而不是马头山。

那马头山为何被怀疑是八景之一呢?因为清前期方志这样写。

《乾隆汀州府志》:“天馬山 在縣東揭坊,北安里。怪石昂藏,如天馬。舊傳:遇風雨則嘶,嘶則鄕里不靖。元末雷隕其首,石尚存。”

我们看得明白,民国连城方志显然是抄引乾隆府志的内容,而乾隆府志则抄引嘉靖府志。

《嘉靖汀州府志》:“天馬山 在縣東揭坊,属北安里。怪石昂藏,狀如天馬,故名。元季,雷隕其首,石尚存焉。”

而明代方志上记载了这一时期人们对天马山的吟诵诗句。

《嘉靖汀州府志》:“(天馬山)【前人】風鬃霧髯與雲齊,何代來從月窟西。一自茂林人去後,至今風雨夜聞斯。”

显然这个天马山就是马头山,显然这个马头山就是八景之一的天马山,且是官方指定的八景之一,指定的天马山。

那这里就有了一个问题,如果天马山就是马头山,为什么老百姓称这个为马头山,为何不称天马山,天马山明显是好听得多的。

而连城区域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叫天马山,就是今天朋口的天马村,这个地方古代叫马山前,是从前官道的一个驿站,倚靠的山则也叫天马山

所以天马秋声,很多时候会被指认为这个天马山,你可以设想你是一个从京城权力核心区域来到汀州这样边陲小城的官员,在天马山下的驿站休整,秋山高峻,月圆山巅,风声萧索,旅人在途,想必是别有一番滋味。

所以我觉得连城的人们清代开始认定八景之一的天马山在县城南部的天马村,从文学的角度也未尝没有道理。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

天马山这样的名字除了和山形山势紧密相关之外,还和风水堪舆联系紧密。

我们在清代早期的方志可以找到原因。

《康熙连城县志》:“天马山 县南四十里,状如天马。堪舆谓:天马出自南方,公侯立至。故产彭侯。”

清初连城县志这段关于“天马出自南方,公侯立至”是非常古老的占卜辞,有兴趣的乡党可以自行去查找。

到过县南四十里的天马村,可能就会知道天马山其实不算太高,是高过平均值的丘陵地貌,但是天马山在堪舆中从来是不需要太高的,你想想你要乘天马腾飞,马太高你上得去吗?

所谓“天马砂”,可腾升化龙,主官贵。

而天马砂在风水局中很像是一方印,可以放在案中很多地方。

放在东方震位,为青骢马,木相。

放在北方坎位,则为乌骓马,水相。

放在南方离位,为赤兔胭脂马,火相。

放在西方兑位,则为白马,金相。

放在西北方乾位,为御使马。

放在西南方坤位,是宰相马。

放于东北方艮位,是状元马。

放在东南方巽位,是抚按马。

诸方位中,西北和正南方的天马,被认为最佳。

连城显然是有三马的。

一马是东北方向,今天马头山。

一马是东南方向,今天石头岩马鞍寨。

一马是南方,今天天马村。

东北方出状元,这个马当然是好极了,古代的人们对于读书进仕有着不可想象的狂热,所以今天连城北门附近的老宅的门楼上往往会写“峰迎天马”,这明显就是想借天马之势,考个状元。但是连城人不提这一茬很久了,为什么?因为元代雷击马首,天马破损,这种天雷破相,在民间会认定为天意,顺天意是最常见的思维。所以天马在雷击之后的民间,就不会再被称为天马山,而称马头山,意在提醒:这个天马被雷打掉了头,读书进仕考状元就算了。

东南方向上为抚按马,原来是官置三寨之一的马鞍寨,这个天马砂有助于出抚按,都抚巡按,这是中级官员,多为文官。

但南方这个就厉害了,赤兔胭脂马,“天马出南方,公侯立至。”这个南方天马是被认定为宋代连城出了开国侯彭孙的主要风水原因,所以必然极受重视。

如果东北的天马没有被打坏,那东南的天马配套起来,状元官至抚按,那当然是好极了,可惜风水局已经残破。

而南方天马完整,且出过彭孙这样的开国侯,连城的人们被鼓舞是必然的,这也是为何宋以后,明清两代连城的武人辈出的原因。

连城从宋代建县,直至辛亥革命废止科举为止,科举考试取得功名的人,进士有30人,其中武进士10人,举人263人,其中武举110人。这些是通过正规考试渠道进入武官系列的人数,而彭孙和他的儿子、女婿,都直接是从士兵走军功升级的道路上去的,学习彭孙这样军功升级的连城人当然远不是武举武进士所统计的。

大体上这就是为何在连城县域中,会有天马山与马头山的争议,而天马山又如何变成马头山的。

所以结论:

1、马头山历史上就是文化学者和官员吟咏的八景之一天马山。

2、但连城当地用于风水布局中所指的天马则有三,最受重视的就是南方四十里的天马村所在的天马山。

3、因此三处都是天马,但权重不同,南方天马最为重要,故而东北天马最终让位给了南方天马,而东南天马则一直默默无闻,淹没于史册与民间。

大体我将可以稽考的史料都陈列于上,理由与原因,应当已经说清楚讲明白。

世外桃源

连城在汀州,由于在南北东西的大通路上,所以历代大乱连城先乱,大治则连城后治,故而我苦难的连城乡人,一向来都要找寻一个桃源之地,大概揭乐之地就是那个桃源。

我们从一些史料上可以看到这些。

先是浪漫

《嘉靖汀州府志》:“還珠橋 在縣北安里揭坊,去城五里許,舊無橋,嘉靖年生員揭景興耆民揭均等募衆興建,上搆亭屋十三間。”

什么是还珠呢?

《节妇吟》(唐·张籍)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想必还珠桥这样的名字,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故事,但我确实未曾问得老人知晓此事,只能想象,那些“恨不相逢未嫁时”的爱而不得。

再是慈悲

义冢,在连城很多的,因为战乱。揭坊也有。

《民國連城縣誌》:“义冢 城北一十六,揭坊一處,橋頭,周六丈。采訪册。”

但是很特别的是这个义冢的位置。

《民國連城縣誌》:“在掲坊者曰慈悲橋。”

义冢在慈悲桥头,而慈悲寺也在一起的,一切都可能会失落,但慈悲不会。

《民國連城縣誌》:“慈悲寺 北安里揭坊,北一七甲,僧靈如納租銀三十兩一錢二分四釐。”

再是避难

《民國連城縣誌》:“羅四鄰妻李瓊芳,李德楨女,幼讀書嫻禮義,念四夫喪,撫孤守節,情形慘澹,不見言笑,孝敬翁姑,和睦妯娌,人稱其賢。戊子山寇陷城,氏與姑嫂匿於揭屋寨,盡散金錢,以資固守,教子采彰,蜚聲庠序。”

略过那些守节情节,乡人们遇到不在好的时局,就躲进揭屋寨,也就是竹安寨,这个地方意味着安全。

《民國連城縣誌》:“连城县志卷二十二 乡行列传 上 吳國章,採薪養親。康熙甲寅土寇竊發,父母逃往䃮礫村,染時疫,親侍湯藥,俱獲痊可。兄早逝,以子繼之,嫂得全其節。雍正六年崇祀。”

当战乱起时,人们都往他们认知中安全的地方逃,䃮礫也是这样的地方。

《民國連城縣誌》:“国民小学 揭坊靖安公局。”

揭坊人同时也用“小区自治”的模式,建立自己的治理单位,用于保护地方,这个靖安公局,就很连城,也很揭坊。

因而能看得出,揭乐地方上,有很多处是人们心目中的桃源,这些桃源也实实在在的庇护了很多连城人的肉体与心灵。

所以末了,我要给马头山、竹安寨以及九龙湖,做个广告:

1、如果有机会,你应当带上情人去看恋人石。

2、去看“贪吃蛇”吞“装天海螺”。

3、去看一眼女儿涧,那里曾经是避难的人们分男女进行洗漱的山涧。

4、去看看摩天岭,要走过365级石阶,人生就是365日,走过就好。

5、百级回音阶,听一听你自己的心声。

6、猫驮天池,大猫、二猫、三猫,猫有伟力,终年不涸。

7、寿星岩,观照一下你的未来,他或者增长你的寿数。

8、古寨屋场遗址,这里堆垒了从宋以来的无数遗址,毁了再建,毁了再建,或者所见不是废墟,而是揭坊人的努力。

9、水门墙,水流断壁,壁长200余米,高约70余米,也称天墙,要看水墙要缘分,你懂。

10、九龙湖泛舟,那是真不缺水。

11、正月十一的揭坊庙会,可以和连城别的区域的庙会连在一起,穿街过巷,千百人大游行,何不往而观之。

揭乐,大体如此。

(本文图片来自连城四堡邹勇先生【山川风貌】和连城芷溪邱奇松先生【碎瓷片与寨墙残基】,再三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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