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祖屋

147小编 87 2025-09-22

焦旭东

我的老家在湖北省随州市大洪山脚下的洪山镇金华大队一个叫肖家湾的小山村。整个湾子背靠大山,上个世六七十年代时共有8户人家近40口人,错落有致的建有约大小房屋50余间。

湾子前有一长约30米,宽约15米的稻场,这个稻场农忙时村民用来打谷晒麦,农闲时是大家的活动场所,特别是夏夜,是村民休闲纳凉的场所。稻场前是一口面积约600平米的堰塘,水质清澈,堰塘边搭建有2处跳板伸向塘中,是村民用来清洗衣裳的。堰塘前便是大片水田,再向前是另一座小山,山下是一条小河沟,宽不过3一5米,深不过0.5米,终年流水不断,是湾子里孩子们夏季戏水、打鱼摸虾的好地方。

老家的湾子不大,但山青水秀,景色迷人。整个湾子随坡就弯,依山而建。这里植被茂盛、古木参天、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绿草如茵、蔓蔓日茂。

我的祖屋就座落在湾子最东头。说是祖屋,其实并不是我祖上先人盖的。而是解放后,土改时打土豪分田地,土改工作队代表政府分给我爷爷的。当时有爷爷奶奶、么爷爷、父亲、小叔、姑姑等6人,按当时当地政策分得大小房屋7间和一个约15平米的小天井院,这就成了我说的祖屋。

后来幺爷爷未婚,因病去世,小叔15岁时又因救人溺水而早逝。父亲、姑姑一家都在外地工作,至上世纪六十年代祖屋平时只有爷爷奶奶2人居住。

由于家里人少,家中子女都在外有工作,加上爷爷奶奶爱干净。因此,我的祖成了那时大队安排诸如大跃进工作队、四清工作队、社教工作队、文化革命工作队等农村工作队队员的临时住所。祖屋住过不少县乡干部,也接受过不少大队派饭。所谓派饭,是那时上级领导和机关干部下乡调研,住农村吃派饭,饭后都是按当地标准付粮票和现金的,没有大吃大喝一说,被派饭一家,在年终分配时,大队和生产队会给予一定的物资和工分照顾。

听爷爷奶奶讲,文革早期,我家祖屋甚至住过2名当时湖北省省长张体学率领的省委工作队队员。那时,领导和机关干部工作作风都很扎实,干部群众关系也十分融洽。这些工作队员工作之余也会主动帮助我爷爷奶奶挑水、劈柴,讲一些政策和外面的新闻趣事。所以爷爷奶奶也是见多识广的人,思想观念也不同于普通乡村百姓。

祖屋有正房(堂屋)二间,偏屋5间,厕所和猪圈在外。地基都是用石头下的墙脚,除二间堂屋是土坯砌墙外,其他都是土砌瓦盖的夯土房。堂屋坐北朝南,偏屋东西朝向,六间房成7字形,中间围有一个小天井院,有三个大小门与外相通。

祖屋房子质量不是很好,记得小时候,每逢下雨天,总是有漏雨,还担心土墙倒塌。因为这种土墙是采用我国最早的建筑工艺——夯土技术修建的。这种传统造房技术可是在很多年前用过的,现在早就被钢筋混凝土、红砖所代替。

在几十年之前,随州大部分农民在建造房子时都是用泥土建造的房屋,首先要用两块木板搭在一起,也就是说用木板去做房子的两侧墙体的木板,之后再把泥土直接灌入两块木板中间,用大石头或夯头反复锤打,等泥土完全夯实之后把木板拆掉。这种方法我们把它叫做打土墙或者是打板子,现在已经很少这样建房了。

冬季,夜幕降临,一家老小就围着火坑塘拉家常。祖父祖母一生为人老实、淳朴、忠厚,一双儿女都在外地工作,父亲和姑姑还时常力所能及地帮助乡亲办些好事,所以爷爷奶奶在乡邻里倍受尊敬。常有大队或湾子里长辈们晚上吃过晚饭就来家里陪聊。爷爷也将自己喜爱的铜制水烟袋递给来客享用。大家说古论今,每每说到高潮处,情绪激昂,眉飞色舞,诙谐的语言加上夸张的动作,常常引得满堂听众捧腹大笑。祖屋成了演绎一个个精彩故事的地方,让平凡枯寂的乡村夜晚熠熠生辉,醉了夜色,醉了一个少年的心。

祖屋冬暖夏凉,堂屋宽敞,房间整齐。每天,阳光从堂屋大门和大门左右的窗子照进来,十分明亮。每年的农闲时节,祖母就一个人端坐在堂屋里,右手摇着纺车,左手握着棉花,纺着永远扯不完的棉线,编制着一家老小的被子、衣裤、鞋子,编织着一家人的亮丽和温暖。

祖屋天井院的走廊角落里放有二顶棺椁。过去我老家农村有个传统,儿女们要早早的给家中的老人准备好身后的东西,以显示孝道,也显得家庭殷实能给老人厚葬得起。同时棺椁又俗称“寿材”,据说备下了,能给老人增寿!祖父祖母五十多岁时,就把寿材准备好了,每年夏季都郑重其事的用桐油和油漆粉刷一遍。结果祖父祖母还真长寿,一直活到九十多岁才用上。

每当夕阳西下,黄昏降临,湾子被炊烟笼罩,炊烟袅袅,飘飘然然。偶尔,有一些无名小鸟从湾子飞过,唧唧喳喳,留下一片欢声笑语。此时此刻,湾子是宁静的,在夕阳暮色中,透过湾子的山山水水,您可感受到山里小湾子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和淳朴气息。

光阴似箭,随着爷爷奶奶的年龄渐老,体弱多病,已无力再干农活。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父亲将爷爷奶奶的户口按政策办理了农转非,成了当时令人羡慕的商品粮户口,离开了故乡祖屋,随我们共同生活。老家的祖屋也将二间堂屋低价卖给了乡邻,只留下四间偏屋。也许是故土难忘,也许是住不惯城里狭小空间,反正爷爷在城里待不惯,一天不干活,浑身就不舒服,心情也不愉快。于是,爷爷经常一个人回到乡下,一住数月。

再后来,至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爷爷奶奶先后离世,老家的房子真正成了“故乡的祖屋”。由于祖屋已无人居住,年久失修,后来大都倒塌了,仅剩的二间也是断壁残垣。祖屋在经历几十年的岁月后,慢慢黯淡了生活的印迹,成了乡邻农闲时来这里放置农具家具的地方。

五十多年,接近一个花甲的轮回,却似弹指一挥间。在岁月轮回里,祖屋承载了祖辈的希望,庇护着我家祖孙三代度过了五十多年的风霜雨雪,见证了生命的迎来送往,经历了红白喜事的大喜大悲。

祖屋虽然逐渐消失了,但是发生在故乡祖屋里的故事以及我与至亲至爱的家人在祖屋里生活的点点滴滴,零零碎碎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令我铭心刻骨,魂牵梦绕,难以释怀。

爷爷奶奶去世后,每年清明节前后,除了新冠疫情等特殊年份外,我和家族的后人们都要从四面八方回故乡,在爷爷奶奶坟前祭祖。每次上坟后,我都要专程前往祖屋原址站上一站,看上一看,祖屋只剩下一片废墟和杂草,只能无奈地叹息。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吧,一路前行,一路也弄丢了很多东西。故乡祖屋,一年四季,除了清明节都很少回去,故乡现在对我来说没有冬春秋只有清明时的孟夏。

世上本没有故乡的,只是因为有了他乡;世上本没有思念的,只是因为有了离别。小孩眺望远方,成人思念故乡。我们从挣扎着松绑到思念的投降,大概这就是成长。回首往事或者怀念故乡,其实只是在现实里不知所措以后的故作镇静,即便有某种抒情伴随着出现,也不过是装饰而已。

故乡祖屋是我们一直怀念却回不去的地方,祖祖辈辈有根有源的羁绊都在故乡祖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乡愁,那些背井离乡的人何尝不想回去,只是多了些现实中的迫不得已和心酸无奈。

故乡祖屋的一切都充满灵性,那山,那水、那树,甚至是泥土,无不散发着一种回忆的芬芳。但是真正让我们老泪纵横的并不是故乡祖屋,而是在外的艰辛和在家的甜蜜交织在一起,使我们百感交集。

儿时只觉得故乡祖屋,只是卖着情怀的幌子,囚禁灵魂的地方。青春时我们长出翅膀,飞往心之所向。花甲之后,几经风雨,几度寒霜,仿佛理解了故乡祖屋。无论您征战何方,身居何位,总有心底一处温柔,叫做故乡祖屋。

故乡祖屋的根有两头,一头在祖宗那儿,一头在后辈这儿。搬离故土居住的人并不意味着要忘了祖宗和自己的根,而是为了在更“肥沃”的地方扎下更坚实的根,延续祖辈光辉长成茂密大树。

以前没离开过家很远,关于故乡和祖屋,我只知道书里赋予它的意义,是祖祖辈辈埋葬的地方也好,是心中一直牵挂带地方也罢,那都是别人的故乡,不是我的。直到现在,当我年过花甲,当我渐渐意识到,以后每年回家的次数一般只有一次的时候,我才能过明白故乡祖屋是什么。于我,故乡祖屋就是关于家和成长的回忆,乡愁就是丝丝缕缕对爱和温暖的眷恋。

我怀念故乡的一切,那里,静静的天空,蓝蓝的。婉清的小溪,静静的。柔嫩的⼩草,绿绿的。郁葱的松树,高高的。那里是我的故乡,那里有我的祖屋,那里有我的童年,那里有我天真无邪的笑声,那里有我成长的足迹,那里是曾养育过我的地方。

故乡祖屋是一曲悠扬的清笛,总是让人魂牵梦绕;故乡祖屋是一抹皎皎的月光,总是让人心动不已;故乡祖屋是一串永恒的记忆,总是让人想起就思念。故乡祖屋的那些人,那些事,是曲中最美妙的,是月光中最迷人的,是记忆中最深刻的。

故乡祖屋,总是给人无与伦比的亲切,那种感情是深入骨髓的。远了,思念,近了,怀念。故乡的美质朴、简单、清新,毫无雕饰。这幅画永远铭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一生享受。

尽管我在老家生活的的时间不长,但每当人们问起你的家乡在哪里?我都自豪地回答,我来自炎神农故里,编种古乐之乡、国家级风景名胜区随州市大洪山!这句话,我在出席很多次全国性、全省性学术会和工作会自我介绍时都大声说过。

有⼀首歌曲叫做“谁不说俺家乡好”,表达了⼈们对于生育及养育自己故乡的⼀种偏爱,无论自己的家乡是贫瘠或是富裕,人们都无法改变热爱家乡、赞美家乡的心情。

岁月沧桑了故乡祖屋,但它的温度永恒。在我构思撰写这篇故乡祖屋文章的几天里,有几个夜晚站在楼顶,满天星光之下,隔空眺望家乡祖屋的方向,满眼都是无尽柔情,心中无处安放的漂零。因为那里有我的过往、我的回忆、我的牵挂、我的希望、我的方向。

故乡祖屋,是游⼦儿时记忆中的片断,游⼦越理越无法理出头绪,越来越无法剪接出来完整的画面。

故乡祖屋,是游⼦用谷子酿造出来的陈年老酒,搁置年代越远,放置时间越长,酒的味道就越是醇香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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