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旗舰手游《天下》上架AppStore,人气角色穿越次元到现实
52 2025-09-23
南宋末年,潘从源带着一身的文气和满腹的疑惑,在午夜的烛火下翻来覆去,一遍遍念着自己的名字,却总也寻不到那张录取名单上的一角。他会背诗,会推典,会咀嚼枯燥的时文,但考场的门口,每次都被无形的墙堵住,拼命也挤不进去。日子久了,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得中了,又一个个走远了。剩下的,就是他和纸上的空白。谁说才华横溢就能金榜题名?真没准!
家里人盼他翻身,他自己更不服气。他认死理,非得折腾出个缘由不可。究竟是谁拦着潘家的命运车轮?他说,也许是先人的坟地位置出了岔子,先祖的风水没“扶着”他。
这不是随口胡扯,地方坊间大户人家都信。风水这个东西,不用科学去丈量,反而越玄越得人心。他收集了半屋子的堪舆书卷,翻得指甲发黑。※潘从源泡在灰尘和纸张的气味里,眼睛干得发涩,他不愿相信只是天命不济,却着实没有一点头绪。
从家乡坟地到南方的小山头,他反复量角度,测土质。亲自蹲在拂晓的潮气里,衣角挂泥,看山脉如龙爪伸张,水线像被谁牵引出莫名的弯。他信了自己的判断,那地方不聚气,背后也没龙脉。真要说,还有点点冷清。时也,命也,设想也不管用!可他心底就是不死心,总要再试最后一把。
其实很多时候,他不是相信风水,他是想拿风水顶住那道过不去的槛。谁愿意句句服软认命?他就是执拗。
漂泊下去,脚步被风吹远了。那一年春天还没暖透,一只麻雀啄了下他的鞋带,他就歇在五里隘。这个村,地理古怪。两河黏成一个“半圆”,后山像盖锅的厚盖子。云影挤进水面,还有波光亮得像磨过的钢针。山脚一带水汽不断往村里浸,泥土黏手,草太密了。不少人一提这地方,就眉眼带笑。潘从源却觉得,那是一种凶猛的地气——搬不动,绕不开,好像一切早就设了局。
他在村边高坡站定,甚至有些愣。“藏风聚气”的说法,他脑子里转得飞快。两水环抱,前宽后实,真还说不上来到底有多吉利,但在行家的嘴里,什么龙脉凤穴都沾上光别人也不敢否定。他自己半懂半信,摸着湿潺潺的泥,指头上全是土腥味。
你说,一个落魄的秀才,远客远地,把心病投在别人的山水里,是不是有点奇怪?村里老人看他来回转,不吱声,只是角落里头怕事的小孩悄悄张望。潘从源倒是憨,和村民聊几句,别人跟他说家里过去出过几次富贵,他就信了八成。其实谁都想占这片地,命理里那点“聚龙台”“抱水抱气”的说法,说了千万遍,能不能风生水起,还得等岁月验真。
他一边画草图,一边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泥地上挖掘。他不是土著,他是异客,村子小,每一双眼睛都紧盯着。“一个外乡人葬到这儿来,不怕闹出祸头?”有人私底下嘟囔。潘从源全当没听见,继续推石头垒坑,正儿八经架势,都不带停的。村民开始聚成小圈,议论他是自找麻烦,还是有心机。
风水谁都想沾,但谁都不想别人抢。
日子一久,误会就生根。有人怕自己祖先的好风水叫他抢了去,说白了,风水好坏,还真就成了亲疏远近的理由。潘从源并不是老实人,他见对方不愿让步,更加要一争到底。互不相让,气氛一天天僵紧。你推我搡,暗潮涌动,大家只是等着那个破口的出现。有个夜里,几个村汉喝了酒,窜到他的埋骨地,恼火得很。潘从源脾气倔,将自家后事顶到牙尖,非得谁逼谁不可。
后来事情出了乱子,各有各的话。有的说,村民在拉扯时失了手,推倒他撞了石堆,他没挺过去。还有的传言,他灰心到极点,干脆用绳子,在山腰的野枞树上,独自画了个句点。死因到底是哪种,更没人能说全。人死了,坟还在,大家倒也罢了。
五里隘的土地被翻开又掩埋,四季循环中,谁还记得一个秀才的执念?
庄子说安墓地?其实,现实里埋骨何处也不过是脚踩泥泞。那些美好的风水说法,到底是命运的本意还是人为的自抚,历来没人分得清楚。村里还是有人忌讳,却又不得不习惯,把这口坟顶在自己地界,唏嘘着也就混过了。
怪的是,风水一说,总归奇迹难测。没几年冷不丁的——潘家的儿子潘仝咸鱼翻身,中科举了。又做了广州观察推官,江西、广东一带接连出了政绩,仕途一帆风顺。九子挥舞旗帜,家里熙熙攘攘,再没昔日那个穷秀才抹泪的影子。
有成就的人家,亲戚神经紧,总觉得自家风水突然旺了。真是那一块墓穴的“龙气”帮了大忙?还是那孩子本就要出头?没人认准过。
有人低声念叨——“命由天定”啥的,但下葬后,潘家子孙是真的越过越顺。潘仝的九个孩子,文武全才,个个作成一番事业。潘念最得老爹劲头,胆气十足,把南澳贼匪剿到服软。政府派他领军镇守,许多门户开始巴结。第八子潘毅成了皇族护卫,都统之位有他。若算上殉国这桩事,也还挺说得过去的。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走运。潘念的侄子潘任,打小就在潘家的规矩下长大,那种“犯了错也不能向人低头”的气熏了他一辈子。结果,他挺身追随文天祥起义抗元。元军连年南下,家乡一把火成灰,生灵涂炭,潘任没想过后退。
江西、福建、广东,那些山头留下追兵和他的脚印。每场战役伤亡惨重,新兵补不上。有人说他一意孤行,也有人满眼敬仰。可后来的结果却不太好——文天祥败了,潘任见无人可依,只能隐进江西山林。他自己断了前路,说得好听是“不降不叛”,但身边的人都累了。山中生活并不好受,他劝家人低调,把亡国的痛一遍遍讲给年月,他们自己私下都不想听。
有时说风水有用,有时又觉得只是一场自我安慰。潘氏家族后人也慢慢从江西向外漂流,心理落脚处却各不相同。隐居,是避祸也是一种淡然。谁也不敢说,这一套理念到底是对的。毕竟新朝代替旧朝,谁不是风过雨停。朱元璋推翻元朝,诏谥潘任“忠节”,名声响得很。可回想那会儿山中的清冷——不过就几个人守着破旧老屋。
与其说风水成全了一个家族,不如说时间退散了是非。命运让人迷惑,谁都想找个解释罢了。等到后人远走高飞,名字只剩碑上一行字头,骨头都旧了。
潘氏后人遍及十三省区,传说之流渐多。真实的故事里,谁知命运的转折?五里隘的土,长出了许多人的希望,也埋了许多人的疑问。
这一切,到底是风水成全了谁,还是谁自圆其说?说不清,也没人非要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