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70之后,就不要去坟地了,为什么?听劝!
108 2025-10-06
黑猪河:消失在生活褶皱里的黑影子
年纪大的塘沽人有时候聊天,还会提起“黑猪河”这个怪名字。你说这条河名不正经吧,它可是当年塘沽的门面担当;可真正知道它来历的人,其实不多。说起来,黑猪河跟现在的煤炭、火车和码头,全都沾着点边,可偏偏命运兜了一大圈,像条临时搭的桥——有人记住了它,但它早变了样。
晚清那些年,天津突然有了大点气派。不是闹啥事,而是来了洋人,修起厂子铺起马路。上头说要“图自强”,可底下人只觉得——怎么煤价这么贵?机器一开口,煤就往外吞,嘴大得吓人。用“洋煤”还得求人家英国佬,哪里都憋着气。李鸿章瞅准机会,拍了板,要办自己的煤矿。唐廷枢,这位朝中能人,被点了将,拉着人手到唐山附近挖煤去。
可光有煤矿,愁人事儿就跟着来了。唐山山里头,煤是挖出来了,可怎么运到天津?那时候没有大卡车,火车也还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人提修铁道,有人却怕“坏了风水”,嫌铁轨不吉利,还说乱象门第,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说句老实话,当时谁能想到几十年后铁道成了香饽饽呢?
唐廷枢没法,退了一步,铁路先修一小截,从唐山到胥各庄。剩下的路,直接挖条水渠吧。那个年代,“运河”这词儿,听着还是挺有冒险味的。七十里地,硬生生开出一条煤河。煤炭就这样漂呀漂,一路被大大小小的船只驮着,进了蓟运河、奔向北塘。
但天津这地儿,真不是一根筋能吃透的。煤最后还是得去大码头、厂子和商号。唐廷枢琢磨了半天,决定另起炉灶——1881年,在塘沽附近从金钟河往南,挖出一条专走煤炭的“外运河”。那会儿塘沽码头刚起步,运煤的生意却先到了。
你要是能穿越回当年黑猪河刚通的光景,站在河岸上,隔着早晨的薄雾,能看到一条条船慢吞吞地走,有老船工嚷嚷着号子。满载煤炭的船身把水面都压低了,船上的黑煤露在外面。有小孩偷偷笑话,说哪里是运煤啊,不就是一头头黑猪在河上趴着。打这儿起,黑猪河的名字就粘住了。
那段日子里,黑猪河比塘沽大街还热闹。煤炭一船船地走,唐山白灰、皮货、粮食、蔬菜什么也都跟着溜来了。人讲究点烟火气,这条河俨然成了条小市场。两岸慢慢有了人家,摆摊卖吃食的,修船补篓的,连看热闹的孩子都不缺。你说是经济命脉也对,说是百姓的饭碗也没错。
不过,风头最劲也就五六年。潮水涨落,机遇永远在下一个拐弯。铁路终于修到芦台、天津,还在塘沽设了站,后来叫塘沽南站。铁路一来,水路彻底被比下去,谁还愿意慢悠悠蹭着走?煤炭上了火车,不用看风浪、数日头。黑猪河一下子冷清了,船少了,人也少了。有一天,你再蹲在河边,大概只剩下青苔和断桩陪着。
日子长了,河道不再有人打理,黑猪河渐渐淤上泥巴。可塘沽人没那么容易忘,讲起“黑猪河”总有点念想,就像老屋檐下的烟渍,黑不溜秋,却抹不掉些许温情。后来解放了,政府把堆满淤泥的河又理顺,改成了灌溉渠道,让庄稼有了水头。这河没了黑猪,也无从再比当年的喧嚣,但还算有点用处。
人啊,爱追念旧事。我小时候跟着姥爷去那片青石瓦的河湾儿放风筝,他说你看这,就是黑猪河。可彼时的河几乎安静成一面镜子。岸堤上爬满了野草,没人会想到,过去这里云集过商船、见证了多少起落。日子流过去,好像谁也没太在意这条小河还能干什么大事。
还有两座老闸口——一南、一北,也都留了下来,岁月把原先的木头闸变成了水泥疙瘩。唐廷枢走后,英国人把这里收了去,说是“洋闸”,看上去带点稀奇。其实终归是人手的痕迹,留下点迟疑又无解的意味。
你要细想,黑猪河的命运,多少带着点那个时代的味道。起初是没办法里的办法,一阵风把命运吹得爬高跳低。造河的,是热火朝天的中国工人;改闸的,是外国的派头;用过煤的人家,一多半大概早已不在塘沽了。但是黑猪河还兜兜转转,混迹在新城老巷、油路车流之间,成了“不可移动文物”。
我们口头上传的小历史,可能就是这样。一个小地方的河,一个大人物的急智,一个重新定义输赢的时代……有人记得烈日下“一船黑猪”的困顿,有人只认得如今躺着的死河。到底什么才算留下了印记?塘沽的老河、老闸、老故事——还有它们暗里的伤感,你说值不值得再提一嘴?
也许,这种曾经熙熙攘攘、后来归于寂静的过往,就是最难被新生活吞没的柔软地方。谁又会想到,黑猪河未必是真的“黑猪”——它只是,千头万绪命运里,奔腾过的一道水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