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孙有本事,祖先会显灵”,家里有这些征兆,后代必定飞黄腾达
171 2025-07-25
俺们村东头的李老汉,论脾气,那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全村人没有不晓得的。可谁也没想到,他能把这份硬气,全使在自己刚过门不久的女婿王强身上。
那天,日头刚爬上树梢,暖烘烘的光洒在院里新砌的砖垛子上,亮得晃眼。王强扛着一袋新磨的玉米面,脸上堆着笑,刚迈进老丈人李老汉的院门,脚底板还没沾稳当院里的地气儿,就听见堂屋门口炸雷似的一声吼:“站那儿!别动!”
王强一哆嗦,肩上的面袋子差点滑下来。他抬头一瞅,老丈人李老汉那张脸,拉得比驴脸还长,阴沉沉地盯着他,活像他王强不是来送孝敬,倒是欠了他八辈子血债。
“爹……咋、咋啦?”王强心里头直打鼓,脸上那点笑也僵住了。
李老汉几步蹿到他跟前,眼皮一翻,那眼神跟锥子似的,死死钉在王强的脑门子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扫,嘴里还念念叨叨:“啧啧啧……坏了坏了!你这印堂!黑黢黢、暗沉沉,一团子晦气盘在这儿,都快凝成疙瘩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这是要倒大血霉的相!倾家荡产,跑不了!”
王强被老丈人这劈头盖脸一顿吼,吼得脑袋嗡嗡响,像塞进了一窝马蜂。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汗津津的,滑溜溜的,哪有什么黑气疙瘩?可看着老丈人那煞有介事、急赤白脸的模样,他心里头那点底气,“噗嗤”一下,泄得干干净净。庄稼人老实巴交,最信这些玄乎事儿,尤其是自己亲老丈人说的,能有假?
李老汉根本不给他琢磨的空儿,下巴颏往堂屋正当中那冰凉梆硬的青砖地上一努,嗓门儿沉得像块生铁:“还愣着干啥?想等着霉运缠身,拖累我闺女喝西北风啊?跪下!跪这儿!对着我!跪一跪,把你那身晦气跪下去!”
王强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火辣辣地烧。那青砖地,冰凉冰凉的寒气,隔着裤子都能透上来。院里静得吓人,只有几只老母鸡在角落刨食,咕咕的声响挠得人心烦。他偷偷抬眼瞄了瞄里屋的门帘子,媳妇翠花的身影在帘子后面晃了一下,又缩回去了,连个声儿都没出。王强只觉得一股子又涩又苦的滋味,从喉咙眼直冲上来,堵得心口发闷。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末了,他肩膀一塌,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真就结结实实地跪在了那冷硬的青砖地上。膝盖骨砸在砖上,闷闷地一响。
打这天起,王强像是被李老汉拿住了命门。只要踏进老丈人这个院子门,甭管是送新下来的瓜果,还是年节里提溜着点心匣子,李老汉总能挑出个“时辰不对”、“面相犯冲”的由头,黑着脸,用那套“晦气缠身”的说辞,逼着他跪。一回、两回、三回……整整七回!王强那膝盖,把李老汉堂屋正中央那块青砖,都磨得显出了一小片油亮的光泽。
村里人背地里嚼舌根子:“这李老汉,八成是得了失心疯,拿老实女婿当猴耍呢!”“就是,王强那后生多实诚,可惜了……”
可说来也怪,李老汉嘴里那个“注定要倾家荡产”的王强,日子非但没败落,反倒像灶膛里添足了硬柴火,一天比一天旺起来!他原先就在镇上捣腾点山货,本是小打小闹。也不知撞了啥大运,先是低价盘下了隔壁村老张家急着出手的一批好榛子,转手就赶上城里大铺子高价收;后来跑运输,别人翻车遇劫的倒霉事总轮不到他头上,一路顺风顺水。没两年光景,王强竟真成了方圆几十里响当当的富户,青砖大瓦房盖起来了,锃亮的小货车开进了村,连带着媳妇翠花回娘家,腰杆都挺得笔直。村里人再提起王强,那眼神里全是羡慕,早把李老汉当初那“晦气”的屁话扔进了粪坑。
风水轮流转,这话一点不假。王强这边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李老汉那头却像霜打的茄子,彻底蔫儿了。他也不知是走了哪门子背字儿,干啥啥不成,喝口凉水都塞牙。精心伺候了一春一夏的几亩瓜,眼瞅着要开园卖个好价,一场没来由的腻虫(蚜虫)病,啃得瓜秧子蔫头耷脑;想跟着人家跑点小买卖吧,头一趟出门就遇着劫道的,本钱赔了个精光;就连在家里院坝上晾个苞米,平地走着都能一脚踩空,摔了个大马趴,生生在床上哼哼唧唧躺了半个月。
李老汉躺在炕上,瞅着房梁上结的蜘蛛网,心里头那个憋屈啊,像塞了一团烂麻絮。他翻来覆去地琢磨,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猛地一拍大腿:“哎哟!明白了!”他一骨碌坐起来,眼睛亮得吓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王强那小子,不就是给我跪了七回,才转运的吗?他那跪地的法子,是灵丹妙药啊!我得学!我也得跪!跪得比他多,比他诚心,这霉运还能不散?”
李老汉这念头一起,就跟魔怔了似的。他专挑夜深人静、村里连狗都睡熟了的时辰,像个游魂似的溜达到村口。村口那地方,横七竖八躺着几块不知哪朝哪代就有的老石头,被风雨磨得没了棱角,黑黢黢的。李老汉就对着这些石头疙瘩,一块一块挨着跪过去。他心里头默念着王强跪的次数——七次!他也得跪足七次,一次不能少!
月色惨白惨白,冷冷清清地洒下来,照着他撅着屁股、五体投地跪在石头前的影子,活像个怪异的剪影。膝盖磕在冰冷的石头上,钻心地疼,可他咬着牙,心里头烧着一团火:“跪!使劲跪!跪散了霉运,好运气就来了!”
他跪得无比虔诚,每一次额头触碰到那冰冷粗糙的石头面,都像是在进行一场关乎命运的仪式。他跪了整整七个晚上,把村口那七块老石头挨个跪了个遍。最后一天跪完,他累得腰酸背痛,扶着老柳树直喘粗气,可心里却莫名地轻松起来,仿佛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得意地低头去瞅那些见证了他“诚心”的石头,想看看它们是不是也沾上了福气。
这一看不要紧,李老汉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浑身的血都凉透了!那七块饱经风霜的老石头,其中一块最大的,被他一连几晚重重跪拜过的地方,竟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深深的、歪歪扭扭的口子!那口子像一张无声嘲笑的嘴,咧得老大。更邪门的是,就在他眼前,另外几块石头旁边长着的几棵蔫头耷脑的野草,被他跪拜时带起的风一吹,“噗”地一下,竟齐刷刷断了!
这哪是转运的兆头?这分明是……是触了大霉头啊!
李老汉腿肚子一软,差点一屁股瘫坐在那裂开的石头旁。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了一锅滚开的粥。就在这时,一阵压低的说笑声顺风飘了过来。他慌忙缩到柳树粗大的黑影里,竖起耳朵。
是早起去菜园摘菜的邻居张婶和赵叔,两人正边走边唠嗑。
“嘿,听说了没?村口那几块老石头,裂了一块!”张婶的声音带着点看热闹的惊奇。
“能不裂吗?”赵叔的嗓门带着庄稼汉特有的爽利和一点毫不掩饰的嘲弄,“李老汉天天半夜跑这儿撅着腚跪石头,跟拜祖宗似的!你说他这人,魔怔了吧?王强发家,那是人家后生本分、勤快,心眼儿正,买卖做得实在!靠的是脊梁骨挺得直,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他倒好,以为学人家下跪就能沾上财气?呸!膝盖弯得再勤快,不如脊梁挺得直!他那膝盖骨啊,跪穿了也没用,心术不正,拜石头祖宗也白搭!”
两人说着,声音渐渐远了。柳树浓重的阴影里,李老汉像根被雷劈焦了的木头桩子,直挺挺地戳在那儿。邻居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像烧红的铁钉子,狠狠凿进了他耳朵里,凿得他脑仁生疼,凿得他心肝肺都跟着颤。
夜风冷飕飕地刮过,吹得他破旧的衣襟哗啦啦响。他死死盯着地上那道狰狞的石头裂口,又想起女婿王强每次被他逼着跪下去时,那低垂着头、默默隐忍的样子,还有王强发达后,依旧每次来家里,规规矩矩叫的那声“爹”,逢年过节,从不曾短了半分礼数……一股滚烫的、混杂着无地自容的羞愧和迟来的、巨大的悔恨,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烧得他满脸通红。
他踉踉跄跄地转过身,逃也似的离开了村口这片见证了他愚昧和贪心的石头地。月光把他失魂落魄的影子拉得老长,歪歪扭扭地投在寂静的土路上。
打那以后,村里人发现李老汉像是彻底换了个人。那张惯常绷得像块铁板的老脸,见了人,竟也试着挤出点生硬的笑模样。女婿王强再提着大包小包进院门,李老汉再也没提过“晦气”二字,更没让他跪过那冰凉的地砖。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坝的小板凳上,吧嗒着旱烟,望着远处王强家新起的、气派的青砖大瓦房,眼神复杂得很。
偶尔有那好事的凑近了,还能听见这倔老头对着袅袅散开的烟圈,低声嘟囔,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这黄土大地听:“人这辈子啊……膝盖弯得再勤快,不如脊梁挺得直……我那女婿跪的,是份实打实的孝心……我这老骨头当初跪的,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糊涂账啊……”
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李老汉浑浊眼睛里一点迟来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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