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金榜题名后 将我休弃,再见时他孤寂终身,我凤袍加身 儿女双全

147小编 60 2025-09-16

我曾怀着满腔热忱,日日翘首以盼,只待夫君金榜题名、衣锦还乡。

想象着他春风满面、意气风发地踏入家门,我心中满是甜蜜与憧憬。

然而,命运却如同一场残酷的玩笑。

他归来之时,身旁竟伴着一位如花似玉、娇艳动人的姑娘。

他面无表情地将一纸休书递到我手中,冰冷的话语如利箭般刺痛我的心:

“你这乡野村姑,举止粗鄙、言语无礼,全然不懂为人妻室的规矩。阿织出身名门望族,才情出众,与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无法为我延续香火,理应早早让出这正妻之位。”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我的心上狠狠划下一道道口子。

我咬着嘴唇,强忍着心中如潮水般汹涌的酸楚,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缓缓接过那薄薄的休书。

随后,我转身回到房中,开始默默收拾行囊。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丝决绝,仿佛是在与过去的生活做一场彻底的告别。

不久之后,我嫁入了皇家,成为二皇子的夫人。

或许是上天垂怜,我顺利生下了一对可爱至极的龙凤胎。

从此,我母仪天下,享受着众人的敬仰与尊崇。

而那个曾经负心薄幸的夫君,却被御医无情地诊断为不孕不育。

他注定要在孤独与悔恨中度过余生,再也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子嗣,落得个形单影只、孤独终老的下场。

..........

我的夫君金榜题名,阖府上下皆为之欢欣庆贺,唯独我难以展颜。

盖因其携回一位姿容绝世的女子——此女才情卓绝,能与夫君论诗谈词、琴箫和鸣。

连日来,但见他与那姑娘眉目传情、形影不离,我心中既生艳羡,亦含酸涩。

曾向婆母委婉倾诉遭受冷落之苦,非但未获慰藉,反遭一顿斥责。

素来与我情同姐妹的小姑子亦开始嫌我古板守旧,不及那姑娘豁达爽朗。

当我殚精竭虑为其操办纳妾事宜时,夫君竟亲至我处。

自那女子入住状元府,此乃夫君首度踏入我的闺阁。

我满心欢喜相迎,小心翼翼为其奉茶。

他却径直落座,整饬衣袍后,单刀直入地取出一纸文书。

"休书"二字赫然入目,我心尖猛然一颤。

原以为他是因迎娶阿织姑娘心怀愧疚才来相见,满心期待他能有所补偿,岂料竟是递来休书。

"为何?"我声音微颤。休妻总该有个缘由。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谁让你不能生育?"韩君泽说得理直气壮。

我既惊且痛——成婚不过三载,他竟这般快就背弃了当初跪在山门前"宁负天下人,不负宜儿"的誓言?

犹记当年,他在玉瑶山上不惜攀树钻犬洞,千方百计只为见我一面;

厚颜跟随身后讲述山下趣闻,搜罗各式玩意儿博我展颜。

这般诚心方得我应允下山。

师父曾苦心相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徒儿,你会悔的。"

彼时我不以为然,如今思之,方觉大谬。

然我岂甘就此被休?

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妾身曾有身孕,皆因救小姐不慎小产伤了根本,方致难孕,并非不能生育。何况妾身从未阻挠夫君纳妾。"

"若非你带妹妹去河边,她何至落水?"他厉声诘问。

"阿织乃朝中重臣之女,安能屈居妾室?"

"拿了休书速速离去。"

"若敢不从,休怪本相无情。"

韩君泽寥寥数语令我肝肠寸断。

犹记那日天寒地冻井口冰封,我前脚去河边汲水,婆母后脚遣小姑唤我归家烧饭。

小姐贪玩滑冰坠入冰窟,是我舍身相救。

如今竟遭此反咬!

说到底,不过是他欲休妻的托辞罢了。

其实我早该明了......

犹记那日晴空万里,韩家公子高中状元的捷报传遍凤阳城。

我由衷欢喜,早早就将院落洒扫妥帖,攀高挂起喜庆灯笼。

为免失礼于他,更取出素日不舍佩戴的白玉簪,对镜反复梳妆,惟恐有失体统。

当韩君泽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而来,我胸中涌起与有荣焉的自豪。

听着昔日轻视我们的邻里阿谀奉承,更是扬眉吐气。

然他下马后却只与婆母小姑寒暄,连余光都未曾投向我。

虽感失落,仍自宽慰许是喜极忘形。遂取出喜糖糕饼招待贺客。

待送走宾客回房,却见夫君身旁坐着位珠围翠绕的鹅黄裙装佳人,明艳不可方物。

反观自己灰扑扑的衣衫,顿生自卑——难怪夫君目不斜视,相较之下我这般打扮确实粗鄙。

那姑娘落落大方与婆母拉家常,婆母亦亲热唤"小姐"。

我正欲开口,婆母却嗔怪:"见客不知奉茶?"

我慌乱应声,转身时瞥见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宛如主母审视犯错奴婢,令人心生不适,却也只能默默退下。

待我端茶返回,那小姐竟主动招呼:"清宜姐姐安好,适才眼拙未识尊驾,误认作粗使丫头,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话语间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我愤懑难平,更盼夫君能为我说句公道话,婆母能斥其无礼。

然终是失望——夫君非但不帮腔,反轻蔑笑道:"乡野丫头怎及你高贵气质。"

婆母亦附和:"宜儿出身寒微,不谙礼数,还望小姐多加指点。"

我挚爱的夫君、视若生母的婆婆,竟联手维护外人而责难于我。

2.

我独自倚在雕花木窗前,回忆着几日前的种种,不禁悲从中来。

指尖抚过檀木妆台上那支桃木簪,簪尾还残留着他亲手雕刻时的温度。

如今这信物倒成了扎心的利刺,我闭眼将簪子掷进妆奁,转而取出压在箱底多年的素白道袍。

"宜儿,是泽儿对不住你……"韩老夫人攥着我袖口的力道让我指尖发颤,她布满皱纹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小姑子突然扑通跪在青砖地上,抽噎声震得耳环乱晃:"嫂子别走,阿织姐姐昨日拿刀架我脖子上逼你离开,我才……才说了那些混账话……"

喉间忽然泛起冷笑,这出戏码唱得委实拙劣。

韩君泽若没有老太太首肯,怎敢堂而皇之将外室迎进正门?

我望着铜镜里苍白的面容,抬手将松垮的鬓发绾成道髻。

罢了,与其在韩家当个碍眼的摆设,不如守住最后这点体面。

城郊官道旁的枫叶染着血色,我拖着简单行囊漫无目的前行。

山门那句"遭男子弃绝方可归"的训诫在耳畔回响,若此刻折返观中,师父他老人家岂非要笑掉三缕美髯?

"姑娘留步!"突如其来的呼喊惊起林间宿鸟,我驻足回望时,暮色中正见七八个黑衣人将两名少年逼至绝路。

那玄衣公子裹着雪狐裘,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足尖轻点,几枚鹅卵石已按八卦方位嵌入泥地。

我并指掐诀轻叱:"风火雷电,听吾敕令!"霎时狂风卷着砂石迷了刺客双眼,惊雷劈开浓墨般的夜空,趁乱拽着二人隐入深山。

"在下秦钰衡,多谢姑娘援手。"狐裘少年整理着凌乱衣襟,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他身旁持剑的侍卫正要返身迎敌,被我抬手拦下:"他们有十二人,你回去是送死。"

篝火在山洞中噼啪作响,秦钰衡盯着火光出神:"姑娘好生奇巧,那些贼人竟对洞口视而不见。"

我往火堆添了把枯枝:"不过借山势布了迷阵,当不得真本事。"

他灼灼目光忽然落在我交叠的双手上,惊得我慌忙藏进袖中。

"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姑娘眉眼像极了我幼时故人。"

我低头把玩着道袍流苏,权当他是套近乎的登徒子。

接下来的路程倒比想象中有趣,这位秦公子像是揣着满肚子奇闻异事。

从塞外驼铃讲到江南烟雨,连我唇角沾了糕饼碎屑都要打趣两句。

两日兼程,朱漆大门上"敕造二皇子府"的匾额惊得我险些摔了茶盏。

"李姑娘可还记得八岁那年,御花园里被松狮犬追咬的小胖子?"他抿着茶笑得眉眼弯弯。

尘封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我随师父入宫祈福,确有个锦衣玉食的小皇子哭得惊天动地。

琼浆玉露流水般送进客房,云锦罗裙堆了满柜,连胭脂盒都是西域进贡的蔷薇露制成。

当粗粝掌心重新变得纤白柔嫩时,韩家那三年竟像场荒唐梦魇。

提笔给师父的信笺洇着墨香,我咬着狼毫犹豫再三,终是在末尾添了句"若师父不取笑徒儿识人不明,观中竹榻尚留半席"。

为表谢意,我取了三年未用的龟甲,为秦钰衡卜出"血光临门"的凶兆,连夜缝制了枚朱砂符塞进香囊。

"孤还以为……"他捏着香囊耳尖泛红,我忙不迭解释:"是护身符,绝非私相授受!"

话音未落,他已摇着折扇轻笑:"明日桃花坞踏青,李姑娘可愿同往?整日闭门修炼,当心真成了石像。"

望着他戏谑神情,我鬼使神差应了下来。成婚三载,竟不知春日原该这般鲜活。

"姑娘会卜卦?"他忽然没头没脑问道。

我望着池中锦鲤幽幽开口:"天机不可轻泄,就像我当年算出与韩君泽白首之约,到头来……"

"若不算这卦,姑娘可还愿留在府中?"秦钰衡突然正色,惊得我手中鱼食尽数洒落。

他执起我的手按在心口:"孤的命都是姑娘救的,这皇子府永远为你留着东厢房。"

我望着他眸中跳动的烛火,忽然道:"殿下近日需远离新科进士。"

韩君泽不日便要入翰林院当值,这般薄情之人,怎配侍奉君王?

秦钰衡闻言剑眉微挑,却终是没再追问,只将锦帕塞进我掌心:"拭泪用的,莫要冻伤了眼睛。"

3.

阳春三月,夭桃灼灼,繁花如锦,将整座桃花坞装点得宛如仙境。

我随二皇子踏入这方春色,因着他尊贵的身份,即便只是并肩而行,也引得他那些门客故旧频频侧目。

索性寻了个由头抽身,独自往园中深处漫步。

行至一座六角飞檐的凉亭,忽闻一声熟悉的呼唤:"嫂子!"

回首间,小姑子已提着裙裾欢快地奔来,身后跟着韩老夫人、韩君泽与阿织。

她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娘,当真是大嫂!数月不见,竟出落得这般光彩照人。"

老夫人眯眼打量:"莫不是看错了?"

阿织掩唇轻笑:"可是清宜姐姐?怎会出现在京城?瞧这衣饰打扮,倒像是哪家的贵女,该不会...做了哪位老爷的外室?没想到弃妇之身也能攀上高枝,从前倒是小觑了她。"

韩君泽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刚领了休书就急着寻新欢,实在可恨!

"我且去问个明白!"他正欲上前,却被小姑子抢了先。

"嫂子。"少女笑盈盈地拦在面前,"真是巧遇呢。"

"确实巧。"我淡淡应声,"近日可好?"

"唉,别提了。"她撅着嘴抱怨,"自你走后,虽搬了新宅,可厨房请的厨子再做不出你做的滋味,婆子浣洗的衣裳也不及你有茉莉香。就连阿织姐姐待我也..."

我听着这些琐碎的埋怨,心中却泛起苦涩。

想我虽非金枝玉叶,却也是师父捧在手心的明珠,何曾沾染过人间烟火?

跟了韩君泽这些年,下厨洗衣、伺候公婆、日夜刺绣挣银两,活脱脱成了劳碌命。

师父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反倒没享过我半日清福。

正自伤怀,韩君泽已横插过来赶开小姑子。

原以为他要寒暄,不料开口便是诛心之言:"李清宜,你潜逃京城,可是给人做外室去了?"

刚刚愈合的心伤再度迸裂,我哽咽道:"在你眼里,我就这般不堪?"

"这些华服首饰,莫非是偷来的?"他步步紧逼。

"你休我时可是分文未给。"我强忍屈辱反诘,"难不成要我饿死冻死不成?"

"放肆!"他厉声喝道,"即刻离开那个男人,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竟如此仗势欺人!

"秦大人好大的威风。"一道清冽嗓音破空而来。

韩君泽慌忙行礼:"下官参见二殿下。"

秦钰衡冷哼一声,径直为我拭去泪痕。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我不适,不自觉后退却踩到裙裾。

电光火石间,二皇子已揽住我的腰肢。

"为何不唤天雷收了他?"他挑眉笑道。

我破涕为笑:"道法只惩十恶不赦之徒,他还不够格。"

韩君泽闻言如遭雷击,正欲辩解,却见秦钰衡已携我踏上宝塔阶梯。

他在身后急喊:"殿下且留步!下官有要事禀报。"

"带她登高望远。"秦钰衡头也不回地吩咐,待我躲进塔壁阴影,便听他冷声道:"那女子并非逃妾,而是你正经八百的休妻。"

"可她..."韩君泽面如土色。

"勾结郑家小姐谋夺正室之位,又以七出之条诬陷发妻。"

秦钰衡字字如刀,"从今往后,她乃孤的人,见之需行大礼!"

说罢拂袖离去,却在门槛处瞥见我泪痕未干的容颜。

4

他忙过来安慰我:「无情无义之人不值得托付,你值得更好的。」

我依旧哭,伤心,难过,凄然.......

我真的想不到,他会诋毁我。

二皇子哄不好急得扬言要手刃韩君泽,我连忙拉住他。

「你还是放不下?」秦钰衡有些咬牙切齿道。

我摇头:「您身份特殊,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我不希望您卷入我的是非中遭人话柄。」二皇子奉我为贵客,又大义为我出头,我不愿连累他被人非议。

秦钰衡神色缓和:「孤不惧。」

「那也算了。」

二皇子憋了憋,最终没有说话。

我痛哭一场心里舒服多了,情绪稳定后与二皇子一块儿登塔远眺。

青山绿水,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彻底让我忘却了烦恼。

正要附庸风雅两句,无意中发现阿织鬼鬼祟祟的挨近宝塔,在隐秘的角落朝天放一个炮仗,随后若无其事离去。

她却不知她的行为全部被高处的我尽收眼底。

我指给二皇子看,颇为不解道:「不晓得她为何往天上放箭头。」

「箭头?」二皇子跟着念了一遍:「孤为何不见?」

「有一瞬间显出来了,像是指我们所在的方位。」说到这儿,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拉着二皇子撒腿往下跑,得见一处假山石后,躲了进去。

我微微侧出点身子朝外看,两个皮肤略黑的大汉出现在视野内,他们步伐极轻,一看就是高手。

两人直奔宝塔而上,但很快又下来了。

四处张望一通离开。

两人的身影远去后,我扭头撞到秦钰衡的脸,我惊呼,他闷哼。

我摸着发痛的额头抱怨:「你站我后面做什么啊?幸好我系的是发带,戴簪子不得划破你的脸?」

「这里没有地方站。」二皇子摸着脸颇为不自然的说。

我这才发现藏身之处确实拥挤,我望着他发红的脸颊,心底发虚,他可是二皇子啊,身份尊贵。我小心的触碰他的脸:「疼不疼?」

「不疼,你又救了孤一命,你定是上天派下来保护孤的仙子。」二皇子说。

我一听他喊仙子就想笑:「哪有仙子?我倒想说你,怎么有这么多人要杀你啊?」

二皇子神色晦涩,太子被废,他虽是庶出,但最有可能继位,是以几个幼弟身后的党派个个想铲除他。

前不久他揪出外邦安插于宫中的细作,清洗了一批相关者,又得罪许多人。

因而最近危机四伏。

「这就得问方才那女子了。孤猜她是细作,恰好获悉孤的行踪,特意发信号通知附近的同伙。」

我大惊,阿织是奸细?

不可能吧?

二皇子定定的看着我,继续道:「此事若发现和韩大人也有关,孤绝不轻绕。」

我掏心掏肺的对韩家,可韩君泽弃我,婆母提防我。

我不欠他们,不会为他们说话。但叫我趁机道他们不是,我亦做不出,毕竟牵扯到细作非同小可,说不定得抄家灭族,是以沉默以对。

5

因着刺客之事。

接下来二皇子身边的护卫多了起来。

阿织特意前来拜见。

轮到我的时候,她轻轻一福身,礼数有加,娇滴滴的道:「姐姐安好,许久不见了。」

我只觉得可笑,当初在韩家,她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我语气略带嘲讽道:「这都是托你的福。」

我音落,阿织脸色微变,估计想不通我为何能攀上二皇子吧。

她反应也快,脸上重新堆笑:「姐姐说笑了,不知姐姐明日可否有空?妹妹想请姐姐一道前往珍宝阁挑首饰。」

我故意道:「二殿下后宅里只有我一个女子,每天送的珠宝首饰匣都放不下了,你自己逛吧。」

说罢,我不再看她,回到二皇子身边。

二皇子对我促狭一笑。

我有些羞愧,人家只是因我的救命之恩待我礼遇有加,我却拿他的身份压人,还被他给听了个正着,他会不会觉得我轻浮张扬啊?

二皇子在风景独好之处设了厅赏花。

我不解道:「有刺客您为何不离开?」

「孤之前是落单了,这会儿身边有暗卫,更何况有你在。」

我忍俊不禁,他竟拿我当守护神。

二皇子喝着茶,望了望风景,又望望我:「人面桃花相映红。李姑娘,是吧?」

「是啊。」其实我听不懂他的意思,韩君泽也经常对月吟诗作对,但我没兴趣,可能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被休。

二皇子笑而不语。

不知何时,左右都退下了,等我发现四周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忽然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回府罢。」

「好。」我与他并肩往大门的方向走。

上马车时,他伸手扶住了我一把,指尖相触,我心头异样,但也只是一瞬。

我透过帘子,瞥见韩君泽亦在门旁,他盯着我的方向,眼神发暗,令我不适,回府后我为他卜了一卦,算出他近日会有麻烦缠身,极有可能陷入囹圄。

加之二皇子的一番话,我猜测应与阿织有关。

果然不出我所料。

大约过了七八日的样子,我从侍女口中得知新科状元韩君泽的未婚妻一家是外邦的细作。

她接近他投其所好亦是提前设计,目的只为他将来进入内阁,位极人臣时方便窃取最上层情报,现如今她和她的同党已被投进天牢等候发落。

天子爱惜门生,确认状元与此事无关,只关了几日便了放出来。

不过官职便贬了。

韩老夫人知晓我如今是二皇子身边的红人,连日来几次送帖子要见我。

我心有怨念,一直避而不见。

老夫人不死心,干脆守在皇子府附近,等着我出门拦我,复述以往种种,想以此打动我。

比如她在我小月子里为我炖汤,洗衣裳,夜半为我盖被。

我是不听不来气。

按照她的说法,我在她家辛苦三年不得劳苦功高,不得供起来?

最后我得到了什么?

一纸休书,净身出户。

还好意思要求我想办法恢复韩君泽的官职,要求我保住阿织肚子里的孩子。

我忍无可忍,愤怒的宣泄我心中的不满,明确向她传达了我不会帮忙。

老夫人当场翻脸,当街颠倒黑白痛斥我无情无义,宣扬我水性杨花,勾搭上二皇子抛弃丈夫。

我气得发抖。

又是二皇子及时出现,命人将老夫人架回韩府。

回到韩府后她向韩君泽哭诉在我这里遭遇的委屈。末了后悔道:「当初我叫你别急着休妻,你说姜家女出身高贵有助于你的仕途,怠慢不得。而今落得如此田地,叫我百年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6

韩君泽以为的美丽邂逅是被设计好的。

意志消沉,萎靡不振。

韩老夫人无计可施再次想到我,指使与我关系和睦的小姑子上门找我,意图叫我劝解韩君泽振作,被我一口回绝。

我被赶离韩家,迷茫无助时谁宽慰我了?

风水轮流转,他该受这一遭。

但我心情平复后还是求二皇子保阿织肚子里的孩子。

稚子何其无辜?

谁曾想二皇子跟我说,阿织如果有孕,用刑之初就该掉了。

而天牢内,受了几大酷刑的她并未落胎。

她铁定未孕。

经二皇子一提醒,我心头忽地一紧,会不会我能生,难孕的是韩君泽?老夫人为维护韩君泽的尊严,保全韩君泽的名誉,才买通大夫诊断我难孕?

要不为何一个两个女人都怀不上?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次日宫中太医来为二皇子请平安脉时我也凑了过去。

私底下特意询问太医,我是否可以生育。

太医确认我身体康健,我不禁不寒而栗。

幸好,幸好韩君泽休了我,否则我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人心,真是叵测啊。

我都不敢相信别人了。

得知难孕真相的我第二天病倒了。

我为自己的三年付出不值,我后悔没有听师父的劝。

二皇子几乎每天都来看我,嘘寒问暖的,送许多上等补品,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这一日他没有按时来,不知怎地我心中空落落,一打听才知道他春猎遭人暗算受伤,被留在宫中医治。

肯定不是皮外伤。

我不由担心,找到府里管事的:「有何法子能叫我进宫见一见二殿下?」

「这……除非有圣上的口谕。」

我人微言轻的,哪能得到圣上的口谕?

还是卜卦测一测吉凶吧。

结果是大吉。

我放心了。

隔日二皇子回府,面色红润精神足,不像受伤的样子。

「听闻你受伤,伤了哪里?」我关心道。

秦钰衡浅笑:「我好好的,受伤只是放出风声让想知道的人知道。多亏你送的护身符为我挡下一劫,可惜自燃了。」

剑矢飞来,直插胸口,但他并未受伤,不过她送的香囊却灼出一个洞。

「符没有了可以再制,重要的是你平安。凶手抓住了吗?」我说。

二皇子闻言心情甚佳,微一颔首:「已经处置了。」他目光灼灼道:「幸好有你,宜儿。」

我第一次听他喊我的名字,莫名感到不自在:「您太抬举我了。」

「不是抬举,是倾慕。」二皇子说出藏在心底的话:「其实我们小时候见过,你可能忘了。当时你跟着你师父玉瑶真人进宫为我父皇祈福。我是庶出,经常被大皇子欺负,有一回我被他戏弄关进冷宫,你率先找到我,送了我一只绣了小狗的香囊,说能保护我。后来被人偷了,我恼了好一阵子。

御花园内我养的狗咬得你流血,我心疼的不行,哭着要杀狗。还有你走时我不舍得,大病了一场,长大后我仍然记得你,曾试图找你,但怎么也走不进玉瑶山,父皇要我为定亲,我说要小时候见过的小仙童,他说玉瑶真人不会答应仙子下凡尘。」

7

二皇子回忆的种种令我惊慌失措,我觉得我应该离开了。

恰好这时三年不曾见面的师父找上门,满脸怒意在见到我的时候化为一声叹息,颇有恨铁不成的意味:「你个孽徒,专等着为师的来请你。」

「师父。」我忽然委屈的哭了,抱着他好一阵子抽泣。

二皇子见我要离开,挽留我,师父警惕十足:「尘世男儿,休想再祸害老夫小徒。」

我为二皇子说话:「师父,二皇子是好人,和韩公子不一样。」

二皇子谦虚有礼,虽对我表白,但从未有越轨。

「姓韩的你也说好,结果如何?你的一句缘分已尽,其中苦楚,又与何人说道?」师父满心满眼的心疼,而后又是气愤:「老夫真想引雷劈死他个挨千刀的。」

我又一次落泪:「师父……呜呜……」

「好了好了乖徒儿,不哭了,就当历了个情劫,如今劫数已过,道业可成。」师父安慰着我。

二皇子却有不同见解:「她若道业不成,岂不孤独终老?」

师父神色一凛:「关你何事?你休想坏她道心。」

「师父,您误会了。二皇子不是那样的人。」我挂着眼泪不忘插嘴。

师父气歪了胡子,下山三年,她怎么还犯蠢?「你走不走?」

「我走。」我乖乖巧巧的说。

然后和二皇子郑重道别,承诺得空会回京看他。

二皇子面露不舍,沉默许久叮嘱我保重,并要谴人送我们。

师父拒绝了,拉着我施展功法离开,我回头时还能隐约看到二皇子立于府门前孤寂的身影。

我回到师门,又过起了云水相伴的日子。

时间一晃就是五年。

二皇子经常与我通信,告知我他的近况,譬如他当上了太子,协理国事。

譬如他登基为帝,大赦天下。

又譬如他后位空缺,问我应当立怎样的皇后。

还譬如,他依然想来玉瑶山找我,但如何也探不到路在何方。向韩君泽打听,韩君泽再也不得其法。

又一封信,二皇子问我能不能下山为他过二十岁生辰。

我考虑后答应了,捏着回信投送被师父撞见,师父骂我孽徒,道心不坚。

这句话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每次我要墨宝回信,他都会先来这么一句,如果没有墨,他还会再使唤师兄下山给我买。

当我收拾好行囊准备下山为秦钰衡庆祝生辰,师父破天荒要跟我一块儿。

「师父,您不用跟着,徒儿不会贪恋红尘了。」我向他保证。

师父胡子动了动,嗤一声。

我被鄙夷,很是不快。强调道:「真的,只是为二殿下过生辰。」

这时快到山脚,我远远就瞧见四周旗帜飞扬。

一身明黄的年轻公子就坐在轿撵之上看着我。

「宜儿。」他下轿大步朝我奔来。

我惊讶极了,想不到他会守在山下,我迈开腿微笑着跑上前打招呼:「二殿下,不对,是圣上,我得磕头吧?」

秦钰衡朗声大笑:「不要你磕头,你和师父模样竟与五年前毫无变化,我倒老了不少。」

我笑出声,许久不见,喋喋不休解释:「你哪有老啊,分明只是长高了,壮了,稳重了。」也更俊美了。

8

秦钰衡端坐在龙椅上,却对青衫道士执弟子礼。

老道捋着雪白胡须,面色凝重:"小徒自幼在观中长大,虽涉足红尘却不通晓世故,跟着陛下,老朽实在放心不下。"

年轻的帝王指天发誓,眸中映着烛火摇曳:"朕以江山社稷起誓,此生必不辜负宜儿。"

"韩家那小子也曾在山门前赌咒发誓,结果呢?"

老道一语双关,既骂了负心汉,又敲打了天潢贵胄,"这世间男子哄骗姑娘家的手段,翻来覆去就那几样。"

秦钰衡被噎得哑口无言,我躲在廊柱后听得真切,提着裙裾快步走出:"师父,我何曾说过要入宫侍奉圣驾?"

老道拽着我退至回廊转角,压低声音道:

"人家为你空置六宫,你不进宫,谁为皇家开枝散叶?

这干系着天下苍生呢!再者你书信里应承下山,不就是默认了这段姻缘?

否则你以为他堂堂天子,何必纡尊降贵在此候你三日?"

我臊得满面通红,虽承认对秦钰衡的温存关怀有过刹那心动,但始终恪守本分:"师父,您真的误会了。"

"少废话,随他去吧。"

老道拂袖转身,"记着,下回若再被男人辜负,自己滚回观里来。"

我最终还是跟着御辇返回燕京。

车驾行至朱雀大街时,一阵穿堂风掀起湘妃竹帘,恰见韩府门楣上白幡招展,灯笼褪色成惨淡的灰。

"可是韩君泽府邸?"我望着斑驳的朱漆大门,怎敢相信眼前破败景象?

那韩君泽不是刚升任翰林院侍讲么?

往日我持家时,何曾让门户失了体面?

秦钰衡掀开车帘,语带讥诮:"韩侍讲告假回乡侍奉老母,听闻其母因常年受悍妇虐待,竟被儿媳活活气死。"

他顿了顿,眼底泛起戏谑,"他休了发妻另娶京商之女,谁知岳家不久便败落了。如今后宅空虚,偏生休妻又犯我朝新法,只得纳了两房妾室,可惜皆无所出。"

我望着他幸灾乐祸的神情,暗自唏嘘。

当年那个白衣胜雪的探花郎,竟被后宅琐事磋磨得未老先衰。

据说有回酒醉,竟将现任妻子唤作"宜儿",当即被揪着耳朵罚跪祠堂,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月余后,秦钰衡在太庙行册封大典。

我头戴凤冠望着阶下文武百官,忽觉命运弄人。

次年诞下龙凤胎时,漫天霞光映红宫墙,长子刚满周岁便被立为储君。

待幼女呱呱坠地,秦钰衡抱着襁褓笑得见牙不见眼。

二十载春秋转瞬即逝,新帝登基那日,秦钰衡牵着我的手登上摘星楼。

望着脚下锦绣山河,他忽然道:"朕想去看看江南的烟雨,塞外的孤烟。"

此后的岁月,我们扮作寻常夫妻,看过钱塘潮涌,听过寒山钟声。

他七十岁寿宴那夜,握着我的手逐渐冰凉,临终前仍呢喃着:"宜儿,最悔没能早些遇见你……若有来世,定要第一个走进你心里……"

我抚过他鬓间白发,应下来世之约。

待晨光穿透窗棂时,握着残存体温的掌心缓缓垂落,唇角含着笑意阖上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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