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前半生荒唐,后半生圆谎

147小编 88 2025-10-01

秋高气爽,阳光白亮亮,苏雅丽的心情晦暗到了极点,她坐在一楼的门廊下,晃着两条筷子细腿,低头看着一只蚂蚁在地上来来回回仓皇的爬。

内心的冲动被她强压了下去,她真想拎着行李立刻离开家,但她忍住了,两年多没回来了,她想家,也想她爸妈。

她哥哥去上海打工了,大都市的钢筋水泥里有他的一滴汗,这是大多数农村劳力的宿命。

昨晚上她妈问她是不是坏了身子?她心里有委屈,这种事情,最想说的肯定是自己的亲妈。

在外面就不说了,既然回来了,妈妈就坐在身边,她想要告诉她,让妈妈疼疼,她心里也委屈无助,想要安慰。

可是她妈一听她流产了,瞬间变了脸色,一句安慰的话没有,数落她数落了半个小时。

苏雅丽没有跟她妈吵架,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件事本身在农村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儿,自己妈,说两句就说两句吧,无所谓。

谁知道她妈平静下来之后说:“按说这农村的习俗,闺女做小月子是不能在娘家住的,对娘家不利,虽说你哥还没有成家,我们也是一家人,你早晚要走的,现在都这样了,既然你已经都回来了就住几天吧。”

苏雅丽没想到她妈会说这样的话,她说:“妈你咋这样啊?我两年都没回来了,我可是你亲闺女,再说了,这房子还不是用我挣得钱盖的,你要这样说就太伤我心了,这也是我的家。”

她妈说:“早晚你都是人家的人,不能因为这,坏了苏家的风水,孩子啊,不是妈狠心,那要是你自己,那咋都好说,关键那不是还有恁哥呢吗?”

苏雅丽心寒地说:“我知道你儿子最重要了,我也没说啥,知道你和爸发愁俺哥的婚事,我挣的每一分每一毛都给你拿回来,盖房子,订儿媳妇,这咋我住几天都不行呢?”

她妈说:“死妮子,谁说住不行了,你就会给我扣帽子,你要是好好的,我才懒得说你,你是给我算账回来了,安?从小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伺候你吃,伺候你穿,还出仇了?你跟我算账?你算的清楚吗?你还没结婚,你挣得钱都是家里的,你也是家里的人啊。”

苏雅丽哭着大声说:“妈!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话?我咋跟你算账了?我才回来几天,你是嫌弃我了吗?中,我走,我现在就订票,马上走,你也别看着我心烦了。”

苏雅丽说着就要下床,她妈连忙把她按回床上,“冤孽哎!冤孽,赶紧躺着吧,回都回来了,走哪儿去啊?那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妈不是嫌弃你,你说你刮了宫,咋不等满月了再回来呢,来回折腾啥?”

苏雅丽梗着脖子说:“满月了还得干活儿,不干活儿吃啥呢?行了,你也别说我了,我过几天就走了。”

她妈说:“等满月了再走吧!在家里坐完月子再走,养养身子,女人啊,大小月子都一样受罪,别亏了身子了,将来后悔就晚了。”

从回来到现在,苏雅丽终于感受到了一点母爱的温暖,还是很让人暖心的,之前的心凉心寒啥的立马被治愈了。

她妈临走站在她床前悄咪咪地说:“千万不能让恁爸知道这事儿,他会打断你的腿的。”

这不是危言耸听,同村有未婚先孕被打断腿的先例,所以,苏雅丽听了她妈的话,还是瑟缩了一下,乖乖地闭了嘴。

一早爸妈都下地干活了,锅里除了一个鸡蛋,一根玉米啥也没有,她不想吃。

半晌她妈扛着锄头回来了,看她坐在廊下就说:“赶紧回屋,别吹着风了,将来得头疼,有你受罪的时候。”

她妈放下锄头,在院子里洗手问:“吃饭没有?”

她指的早饭,苏雅丽说:“我不饿!”

她妈一边擦手一边说:“不饿,还是饿嘞轻!别在这儿坐着了,躺着去吧!”

苏雅丽不想听她妈絮叨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回屋了。

早起她妈在鸡出窝前抓了一只,这会儿烧火炖上开始做饭,自己的孩子自己疼,风俗是风俗,感情是感情。

苏雅丽回了家,没有白天黑夜的,睡了醒,醒了睡,不管怎样,在家里还是最放松的地方。

等她醒过来,闻到院子里香气扑鼻,她躺了一会儿爬了起来,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

艳阳高照,她爸下地还没有回来,现在正是拾掇秋庄稼的时候,过些天该收玉米了。

她家里盖了新厨房,在大门“一侧,单独的一间,很宽敞,仍然是火灶,只不过贴了白瓷砖,她妈是个干净人,厨房里柴火堆都不太乱。

她妈正往锅里下面条,烟雾缭绕间看见苏雅丽进来,也没说什么。

拿筷子在锅里把面条挑一挑,转身把一把青菜也扔进锅里,盖上锅盖说:“添把柴!”

苏雅丽从小就是干这活儿的,只不过以前的厨房烟熏火燎,到处黑漆漆的空间逼仄,每次她妈喊她烧火,她都唧唧歪歪的不愿意。

苏雅丽添了一把柴说:“这天也不凉快,吃汤面条啊?”

她妈说:“你爸不吃面条难受,我蒸的有花卷,你饿了啊?”

苏雅丽说:“有点。”

她妈掀开旁边的锅,拿碗盛了一碗鸡汤,又从案板上的筐子里拿出一个花卷,走过去递给她说:“你多吃点,看看瘦的,一股风都能刮跑了,你在外边天天都不吃饭吗?”

苏雅丽接过碗说:“吃啊,吃得少,我哪有那么大的饭量啊!”

她妈掀开锅盖看面条,脸沉没在烟雾里说:“你啊,跟恁爸一样,吃昧良心食儿了,咋吃都不胖,你看看恁哥,天天干重活,就是不会瘦。”

苏雅丽听她说起她哥问,“妈,俺哥现在咋样儿?”

她妈说:“还不是老样子,工地上,跟恁爸一样,下死力,巧鸽也去上海了,在恁三强子叔的拉面馆里端碗,一个月两千块钱,有时候跟恁哥还能见见面。”

苏雅丽说:“那他们啥时候结婚啊?”

她妈说:“过完年吧,巧鸽也想在外边打工,本来今年就结婚的,你哥不想让她出去,俩人商量的说开春了,天不热不冷再结婚,现在的年轻人都自己做主,哪像我们年轻时候啊,爹娘说哪天结婚就那天,谁还能商量商量?”

苏雅丽跟她哥并不是很亲,也不能说不亲,就是不热络,她哥比较老实,倒是个正经干活的男人,不会说话,憨厚寡言。

兄妹俩没有太多交集,或许小时候也亲过,也一起争抢过东西吧,只不过她不记得了!

她爸回来了,洗了手洗了脸,苏雅丽给他端了面条出来,拿了一个花卷,他接过来说:“你也去吃饭,带点辣椒出来。”

一家三口坐在院子的阴凉处喝面条,一人端一个碗,秋天了,尽管太阳热辣,阴凉处却十分凉爽,秋风徐徐吹来,一片恬静的正午时光。

苏雅丽上午睡得多了,吃完饭出去走走,村子里很安静,有两只大红冠子公鸡悠闲地在路上散步,她走了一会儿,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还不到农忙的时候,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老年人这时候也都午休了,她顺着路走到了岗上去,路两边的地里,指天椒红彤彤的一片。

这是这两年惠农让种的,听她妈说她家也种得有,还不到成熟的季节,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很好看了。

想想自己小时候,整天在这一片乱窜,到处寻摸看看谁家地里的甜瓜熟了,就把它摘走,她拍西瓜一拍一个准,又甜皮又薄。

才几年时间,景色依旧在,人却变了模样,想想也不伤感,今非昔比,她过得不比别人差 。

桑亚打电话给她,问她啥时候复工,这么一算,她已经快休息一个月了,在家日子过得飞快,忘记了灯红酒绿的快感。

桑亚一打电话,瞬间激活了她骨子里骚动的细胞,她了无牵挂,说走就走,她爸妈也不留她。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位置,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儿。

苏雅丽离拿掉孩子,还不到一个月,既然都回来了,断没有歇着的道理,耽误一天那就是大把的钱啊,她再不复工,老顾客就跑了,她当天回出租屋就洗澡化妆准备上工了。

她妈妈做的辣椒酱是一绝,要不然也不会俘获孙广铎那个负心汉的胃,弯弯是四川妞,为了报答她照顾自己,她带了两瓶给她。

弯弯说:“哎吆,你满血复活了丽丽,恭喜你!我最爱的辣椒,对了,你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场子里?我那个妈咪人也不错。”

苏雅丽想了一想还是拒绝了,她喜欢桑亚,那就是她的偶像,统领百十号小姐,在英皇呼风唤雨,最让人看着舒服,做事儿妥当,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女孩子找她。

苏雅丽刚进了休息室,桑亚就摇着团扇进来了,苏雅丽总觉得团扇不适合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但就是能被桑亚摇的心平气和。

苏雅丽正跟认识的姐妹打招呼,桑亚叫她说:“卓老板又过海了,打电话来要包你夜,你收拾收拾等着吧!你休息这些天,问你几次了,我说你分手了伤心呢,他也是个深情的,说要带你走呢,丽丽,你考虑一下,我也不舍得放你走,但是说实话,做我们这一行的,碰到一个大方又愿意带你走的男人不多。”

苏雅丽刚飘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说实话,就她现在的条件,做这一行正是好时候,不到二十岁,身体容颜都年轻,如果真能傍个大款,自然是最好的出路。

但是,卓老板是有家有室的,他对她倒是大方得很,人也温柔,一个星期过海过一夜,第二次包她夜就说要给她买房子买车子,她没答应。

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连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但是现在,此时此刻,她还真是心动了。

艾美说:“有家怕什么的?他给你钱不就行了,时间长了,有感情了,你给他搞个老来子,我告诉你,香港澳门的客人很在乎这个的,到时候母凭子贵,扶正指日可待,还想什么?即便是跟他几年,搞点钱也划得来啊,你算算,一个月陪他睡四次,总比在这里不知道陪那个王八蛋睡觉要好,要是我,早跟他跑了。”

苏雅丽笑着推艾美,“那你跟他好了,我让给你。”

爱美说:“人家看不上我啊!我可没有你那本事,老实说,你是不是有绝活儿?传授点经验啊!”

苏雅丽嗤嗤的笑,“想要经验找桑亚啊,她可是大师级别。”

艾美一下子卸了气,“那还是算了!”

休息室的姐妹们都在忙着打电话,张总,李总,王总,各种总,谁的手里都是握着大把的客户。

苏雅丽心里不净,站起身进了卫生间,她们的卫生间在休息室边上一个小小的屋子里,狭小昏暗,她们是不允许用客卫的。

她坐在马桶上,点燃一根烟,想点什么,又什么也没想,心里边跟长草了一样乱。

卓老板等在包房里,他总是一个人,苏雅丽拿着他的存酒敲响了门。

卓老板看见她就伸开了双臂,苏雅丽放下酒,像一只无骨鸡一样扑了过去,嗲嗲的说:“卓老板,好久不见,你最近忙什么呢?”

卓老板的心都要融化了,一把搂住她说:“忙着想你呢,你个小妖精去哪儿了?我打桑亚电话,她说你休息了,年轻人怎么可以休息那么久呢?”

苏雅丽说:“哎呀,人家不是心情不好嘛!”

卓老板摩挲她的腰,苏雅丽巧妙避开给他倒酒,“你呀最坏了,就会用嘴说想我,我都不信。”

卓老板哈哈大笑,从手包里拿出来一根链子说:“你看看,我上次出去办事,路过珠宝店,一眼就看上了,虽然不大,就是觉得适合你呀,来试试!”

苏雅丽没想到,这男人还真用心了,一时间心里动了一下,脸上仍然带着媚笑,她风情万种的撩开脖子里的头发,一屁股坐在了卓老板的大腿上,“那你帮我戴。”

这条项链是白金的,一根细细的鱼骨链,吊着一个别致的吊坠,看起来像一朵云,又像一朵火焰。

卓老板给她带好说:“看看嘛,我就说很适合你的,你在我心里就像是一团火一样的啊!烧得我都睡不着。”

苏雅丽摸了摸那一朵火焰,撒娇地说:“就你坏,哪是我烧的你呀,明明是你点的火。”

两个人你来我往,似真似假,卓老板几杯酒下肚,旧事重提,“我听桑亚说你跟男朋友分手了,男人嘛!什么样的人有那么大的福气,让你为他伤心呀?我早说过了,你跟我呀,你跟我,我不会让你那么辛苦的。”

苏雅丽今晚真有点摸不着北了,她说:“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卓老板也不强求,站起来说:“走吧,我带你去吃宵夜。”

俩人也不是第一次,老规矩,酒店先吃宵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年少大胆无畏,尽管苏雅丽做完手术还没有一个月,就跟卓老板滚在了一起,挣钱可以治愈一切的不痛快。

只有简单粗暴的金钱交易,才能满足两个人的各自所需,生活的重压之下,钱多到数也数不过来,不挥洒,活着往前走的动力在哪儿呢?

一周后,卓老板再见苏雅丽的时候,带来了一套房子的钥匙,这吸引力可太大了,一夜之后,苏雅丽告别了桑亚,跟着卓老板走了。

她搬离了出租我,离开了弯弯,离开了英皇,住进了卓老板给她的房子,从此成了金丝雀。

苏雅丽从公交车变成了私家车,她自己都不知道能跟卓老板走多远,但是她又一次做梦了。

这次的梦有点长,有点遥不可及,在年轻的苏雅丽看来,一切都有可能,现在卓老板爱她爱到骨子里,只要过海,门都不出,两个人完全占有的满足,还有大把的钱,首饰,漂亮衣服,新包包,这一切都让她满足。

从一个夜场小姐一夜间就成了富太太,出入豪车,美容院,珠宝店,私家会馆,苏雅丽俨然是上层社会的人了。

那一段时光是苏雅丽的高光时刻,比她刚出道的时候还要风光,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肆意的挥霍着卓老板赐予她的金钱和她青春的身体。

然而,这种虚妄的表象,总会有一天被撕开,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久经风月场的男人,到底会有多深情呢?

他要的也只不过是苏雅丽的身体而已,偶尔一次是刺激,一旦完全拥有,也不过如此。

男人要的,不过是一个乖乖鸣叫的金丝雀,只要保持着美丽的羽毛,好听的声音就好,一旦这份美好被破坏,是会被主人毫不犹豫的舍弃的。

只可惜,一心做着美梦的苏雅丽,她终究是不明白这一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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