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让我坐上被诅咒的404号工位,本以为是陷阱,却藏着公司最大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林屿安的脑海里敲响。
并非来自古老的教堂,而是他电脑右下角数字的精准跳动。23:59 变为00:00,像一把冰冷的闸刀,斩断了今天与明天,也仿佛预示着他职业生涯的终结。
办公区空无一人,惨白的灯管将每个工位的影子拉得细长,像一个个沉默的吊死鬼。只有林屿安面前的屏幕亮着,代码组成的瀑布倾泻而下,映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
“屿安,还在啊?”
一个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来,林屿安浑身一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猛地回头,看到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正用一种混合着同情与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王阿姨,吓我一跳。”林屿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脏还在狂跳。
“小伙子,别太拼了。你看你,脸白的跟纸一样。”王阿姨一边拖地,一边絮絮叨叨,“这层楼就你一个,怪瘆人的。早点回去吧。”
林屿安点点头,目送王阿姨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视线重新落回屏幕。不是他想拼,而是他不得不拼。
三天前,部门总监张建功把他叫进了办公室,一番“公司战略调整”、“业务架构优化”的官话后,图穷匕见——一份长长的“待优化”名单,林屿安的名字赫然在列。
【说白了,就是裁员。】
林屿安在这家名为“麒麟科技”的公司待了五年,从一个愣头青干到项目组的技术骨干,自认兢兢业业,没想到最后还是成了被优化的“成本”。他不甘心,却也无力。互联网行业的寒冬,没人能幸免。
就在他准备接受N+1的赔偿,开始海投简历的时候,人力资源的陈霜,一个永远面无表情、说话像AI合成的女人,找到了他。
她递过来一份协议,提出了一个诡异的“特殊考核计划”。
“林屿安先生,鉴于你过往的绩效表现,公司愿意给你一个机会。”陈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404号工位,空置了三个月。你搬过去,为期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如果你能独立完成‘深渊’项目的核心模块,并修复其中三个以上的历史遗留BUG,公司将撤销对你的优化决定,并给予晋升。”
林屿安当时就愣住了。
“深渊”项目是公司的老大难,一个无人敢接的烂摊子,代码山积,逻辑混乱,历史BUG多如牛毛。独立完成核心模块?一个月?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更让他心底发毛的,是“404号工位”。
关于这个工位,公司里流传着一个都市传说。据说,这个位置风水不好,自带“劝退”气场。坐在那里的人,不出三个月,要么主动离职,要么绩效垫底被开除,最邪门的一个,是上一任使用者苏青,一个活泼开朗的女程序员,一个月前毫无征兆地提交了辞呈,从此人间蒸发,所有同事的联系方式都被她拉黑了。
有人说,404号工位连接着公司的“数据地狱”,坐久了会被负能量吞噬。也有人说,深夜加班时,能看到苏青的鬼魂还坐在那里敲代码,屏幕上闪烁着绿色的幽光。
【用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和一个被诅咒的工位来考验我?这不就是变相逼我主动辞职,好省下N+1吗?】
林屿安心里冷笑,但当他看到协议上白纸黑字的“晋升”和“薪资上浮30%”时,他的心动摇了。房贷、车贷、父母的医药费,像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输不起,所以他必须赌。
“我接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
于是,他成了404号工位的新主人。
此刻,他就在这个传说中的“诅咒之地”。工位很干净,但空荡荡的,除了公司标配的电脑和椅子,什么都没有,仿佛前主人们走得匆忙,连一丝个人痕迹都未曾留下。
林屿安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电子元件烧焦的微弱气味。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专注在代码上。
就在这时,电脑的右下角,一个灰色的企业通讯软件头像突然闪动起来。
林屿安皱了皱眉,这个点头像他从未见过,资料是空的,名字只有一个——“Observer”。
【观察者?谁这么无聊?】
他点开对话框,一行字静静地躺在那里。
“欢迎来到404号工位。游戏,现在开始。”
林屿安的心猛地一沉。他迅速在公司通讯录里搜索“Observer”,结果是查无此人。他想回复一句“你是谁”,但手指悬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有落下。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顺着脊椎一路攀升到天灵盖。
他环顾四周,空旷的办公区死一般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在嗡嗡作响。
【是恶作剧吗?某个知道内情的同事在看我笑话?】
他关掉对话框,试图不去理会。但那句“游戏,现在开始”却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盘旋。他强迫自己继续看代码,可屏幕上的字符仿佛都变成了扭曲的鬼脸,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突然,头顶的灯管“滋啦”一声,闪烁了一下。
整个办公区的光线瞬间暗淡了一秒,又恢复了正常。
林屿安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根灯管。是巧合吗?线路老化?
他正想着,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黑了下去。
不是断电,因为主机还亮着灯。是纯粹的、彻底的黑屏,像一块吞噬光明的黑布。
林屿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去晃动鼠标,敲击键盘,但屏幕毫无反应。
就在他准备强制重启的时候,屏幕中央,缓缓亮起了一行惨绿色的文字,像是老式DOS系统的风格:
**“你真的看懂‘深渊’了吗?”**
那行字不大,但在漆黑的屏幕上却显得格外刺眼。林屿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这绝对不是电脑故障,这是人为的!有人远程控制了他的电脑!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喝道:“谁?!谁在那儿?!”
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显得有些神经质。没有任何回应。
他冲到办公区的入口,玻璃门紧锁,门禁系统显示正常。他又跑向安全出口,厚重的防火门纹丝不动。他被困在了这里。
不,不可能。他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保安,却发现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无信号”。
【怎么可能?市中心的甲级写字楼,怎么会没有信号?】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工位,那行绿字依然在屏幕上发光,像一只嘲弄的眼睛。
林屿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一个程序员,一个信奉逻辑和代码的唯物主义者。鬼神之说,他从不相信。
【这一定是个陷阱。一个技术高超的黑客设下的陷阱。】
他深呼吸,坐回椅子上,双手重新放回键盘。他没有试图去重启电脑,因为他知道,对方既然能黑进来,重启也无济于事。他决定和对方“聊聊”。
他尝试着在键盘上输入文字,神奇的是,他输入的内容也以同样的绿色字体出现在那行字的下方。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屏幕上的绿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苏青为什么会离开?”
林屿安瞳孔骤缩。苏青,404号工位的前主人,那个传说中人间蒸发的女孩。对方竟然提到了她!
【这个“Observer”,和苏青的离职有关!他不是在恶作剧,他是有目的的!】
“我怎么知道?”林屿安谨慎地回复。
“提示:她的代码里有答案。你现在使用的,就是她的电脑。”
林屿安的心猛地一跳。他立刻开始思考。苏青也是“深渊”项目的开发者之一,她的代码他看过,写得很好,注释清晰,逻辑严谨。一个这么有潜力的程序员,为什么会突然放弃一切离开?
【代码里的答案……】
他努力回忆着苏青提交的那些代码。突然,一个细节在他脑海中闪过。在“深渊”项目的一个加密模块里,苏青留下了一段非常奇怪的注释。那段注释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而是一串毫无规律的十六进制代码。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她随手打的乱码,或者是某种调试信息,谁也没有在意。
【难道……那不是乱码?】
他立刻在脑中飞速地进行进制转换。作为一个对编码极度敏感的程序员,他很快就发现了规律。这是一种变种的ASCII码!
他将那串十六进制代码在脑海中翻译过来,得到了一句话:
**“They are watching. The abyss is not a project, its an eye.”**
【他们在看着。深渊不是一个项目,它是一只眼睛。】
林屿安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充满了诡异的暗示。什么叫“深渊是一只眼睛”?谁是“他们”?
屏幕上的绿字再次变化:
“看来你找到了。那么,第二个问题:‘眼睛’在看什么?”
林屿安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深渊”项目是一只眼睛,那它一定是在监控着什么。这个项目连接着公司所有产品的底层数据,拥有极高的权限。如果它被用作监控工具……
【它在监控公司的员工!】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一家科技公司,竟然在用自己的核心项目监控自己的员工?这是非法的,更是疯狂的!
“它在监控我们。”林屿安敲下这行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单词:
“Correct.”
紧接着,电脑屏幕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Windows的桌面背景依旧是公司默认的蓝天白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为00:30。
林屿安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看了一眼手机,信号恢复了。头顶的灯管也安安稳稳地亮着。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点,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不是在和一个虚无缥缈的诅咒战斗,他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由高智商罪犯精心设计的陷阱里。而这个陷阱的核心,就藏在这家看似光鲜亮丽的公司深处。
“Observer”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苏青的离开,真的是自愿的吗?
无数个问题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子。他知道,从他坐上这个404号工位开始,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必须搞清楚真相。为了自保,也为了……活下去。

第二天,林屿安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来到公司。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同事们打着招呼,但眼角的余光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昨天晚上的经历太过诡异,他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个“Observer”。
他坐到404号工位上,打开电脑,开始梳理“深渊”项目的代码。这一次,他看的不是功能和逻辑,而是蛛丝马迹。
他发现,“深渊”项目的代码里,隐藏着大量的后门和监控接口。这些接口被伪装成正常的调试工具,但只要拥有特定的密钥,就能绕过所有安全协议,访问公司服务器上的任何数据,包括员工的聊天记录、邮件往来,甚至可以远程开启员工电脑的摄像头和麦克风。
这是一个天罗地网般的监控系统。
【太可怕了。这已经不是商业行为了,这是犯罪。】
林屿安越看越心惊。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力,在公司内部建立起这样一套系统?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他沉思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在看‘深渊’?”
声音清冷,带着一丝金属般的质感。林屿安回头,看到了白砚。
白砚是公司里的一个传奇人物,技术大神,也是最孤僻的怪人。他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不参与任何项目,职位是“首席架构师”,却像个幽灵一样在公司里游荡,据说直接向CEO汇报。
“白工。”林屿安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切换了屏幕窗口。
白砚的目光似乎在404号工位上停留了一瞬,淡淡地说道:“这个位置,不吉利。”
“哦?白工也信这个?”林屿安试探着问。
“我不信鬼神,但我信数据。”白砚的语气毫无波澜,“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平均在职时间是2.7个月。离职率100%。这是一个客观的数据。”
他说完,也不等林屿安回答,就转身飘走了,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林屿安看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白砚……他知道些什么?他的话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我?】
接下来的几天,林屿安的生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与紧张交织的状态。白天,他像一个正常的程序员一样,修复BUG,编写代码,应付总监张建功时不时地“关心问候”。但到了晚上,当办公区空无一人时,那个“Observer”就会准时出现。
他不再用骇人的方式,而是像一个导师一样,通过提问和引导,让林屿安自己去发掘“深渊”项目背后更深的秘密。
“第三个问题:监控数据流向了哪里?”
“第四个问题:密钥掌握在谁手里?”
“第五个问题:‘麒麟’,究竟是什么?”
在“Observer”的引导下,林屿安像一个侦探,抽丝剥茧,一点点逼近真相。他发现,所有被监控的数据,并没有存储在公司的服务器上,而是通过一个加密通道,被实时传输到了一个境外的IP地址。而那个最高权限的密钥,并不在CEO或者CTO手里,而是被拆分成了三段,分别由三个人保管。
这三个人,分别是总监张建功,HR陈霜,以及……技术大神白砚。
这个发现让林屿安心脏骤停。
【他们三个人,竟然是一伙的!张建功的虚伪,陈霜的冷漠,白砚的神秘,原来都是伪装!】
他们共同构建并维护着这个庞大的监控帝国。那个“Observer”又是谁?是他们中的一个,在玩猫鼠游戏?还是一个局外人,想要揭露这一切?
林屿安感觉自己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下面是万丈深渊。他不能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否则下场可能比苏青更惨。
他决定设一个局,一个能炸出“Observer”真实身份的局。
他利用自己对“深渊”项目的熟悉,悄悄地在代码里埋下了一个“逻辑炸弹”。这个炸弹平时不会有任何反应,但只要有人试图使用最高权限的密钥,同时访问三个特定的敏感数据库——员工薪资、高管邮件和项目源代码——炸弹就会被触发。
触发的效果很简单:它不会摧毁任何数据,但会向林屿安自己的私人邮箱,发送一条包含了操作者IP地址和设备信息的警报邮件。
【这是我唯一的活路。我必须知道谁是我的敌人,谁……可能是我的盟友。】
做完这一切后,他在和“Observer”的对话框里,故意留下了一条充满诱惑的假信息。
“我发现了苏青留下的一份加密日记,里面似乎提到了密钥的物理存放地点。但我解不开密码。”
这是一句谎言。苏青没有留下任何日记。但他赌,“Observer”一定会对这个信息感兴趣。如果他是敌人,他会想办法拿到这个“日记”;如果他是……别的什么,他也会有所行动。
果然,当天晚上,“Observer”的回复简洁而迅速:
“把加密文件发给我。”
“我不敢。我怕这是陷阱。除非……你告诉我你是谁。”林屿安回复道。
这一次,对方沉默了很久。
就在林屿安以为计划要失败的时候,对话框里弹出了一句话:
“明天中午12点,公司顶楼天台,一个人来。你会知道答案。”
林屿安的心跳瞬间加速。
图穷匕见了。
第二天中午,林屿安独自一人乘电梯上了顶楼。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他站在天台边缘,俯瞰着脚下如同火柴盒般的城市,心里一片冰冷。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一个解释?还是一个冰冷的推手,让他从这里“意外”坠落?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林屿安缓缓转身,看到了那个他猜想了无数次,却又最不希望是的人。
白砚。
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连帽衫,但这一次,他摘下了帽子。阳光下,他的脸显得异常苍白,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是你。”林://..com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我。”白砚平静地承认了。
“为什么?”林屿安问道,“你是这个监控系统的掌控者之一,为什么又要引导我去发现它?你在玩什么游戏?”
白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我们建立这样一个系统,是为了什么?控制员工?满足偷窥欲?”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白砚摇了摇头,“林屿安,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比苏青聪明。她也发现了系统的秘密,但她的选择是恐惧和逃离。而你,选择了探究和反击。这就是你们最大的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砚走到天台边,和林屿安并肩而立。
“‘麒麟科技’,只是一个壳。一个用来筛选人才的壳。”白砚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你以为我们是一家互联网公司?不,我们是一家‘信息安全与战略风险顾问’公司。”
林屿安愣住了。
“我们真正的客户,是那些被商业间谍、黑客攻击、内部泄密搞得焦头烂额的巨头企业。我们的工作,就是找出他们内部的‘鬼’,堵上他们的漏洞,为他们建立无法被攻破的‘深渊’。”白砚解释道,“而我们自己的‘深渊’项目,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监控员工。”
“那是什么?”
**“那是一场持续不断的、最高级别的招聘考试。”**
白砚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林屿安耳边炸响。
“招聘……考试?”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没错。”白砚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我们的工作性质,要求我们的成员不仅要有顶尖的技术,更要有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洞察力和在极端压力下解决问题的能力。常规的面试和笔试,根本筛选不出这样的人。”
“所以,你们设立了404号工位,这个‘诅咒’……”
“是我们精心设计的考场。”白砚接过了话头,“‘深渊’项目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压力测试。关于工位的都市传说,是心理暗示。而我通过‘Observer’的身份对你进行的引导和骚扰,是能力评估。”
“我们在寻找的,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程序员。我们在寻找一个能在迷雾中找到方向,能在恐惧中保持逻辑,能看穿表象、直抵核心的……‘玩家’。”
林屿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过去一个月所经历的所有恐惧、怀疑、挣扎,竟然只是一场被精心安排的面试?
“苏青呢?”他问道,“她怎么样了?”
“她失败了。”白砚的语气有些惋惜,“她发现了监控系统,但她的第一反应是惊慌,认定公司在做非法勾当,然后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她没能理解这个‘游戏’的本质。所以,我们只能让她‘消失’——给她一笔丰厚的封口费,让她签下保密协议,然后离开这个行业。对她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那张建功和陈霜……”
“他们都是考官。张建功负责扮演一个给你施压的、愚蠢的领导。陈霜负责扮演一个冷漠无情、只按规则办事的HR。我们每个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
林屿安沉默了。他想起自己埋下的“逻辑炸弹”。
“昨天晚上,我设了个陷阱。”他缓缓说道,“我以为能抓住你,或者你们中的某个人。”
白砚笑了,那是林屿安第一次看到他笑:“我们知道。你的那个‘逻辑炸弹’写得很漂亮。事实上,触发它的不是我,也不是张建功或陈霜。我们故意用一个海外的傀儡服务器,模拟了一次最高权限的访问。”
“为什么?”
“为了测试你的反应。看看你在‘抓住’我们之后,会选择报警,还是选择像今天这样,单刀赴会。”白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的选择,证明你不仅有技术,还有胆识。”
他顿了顿,郑重地看着林屿安。
“林屿安,恭喜你。你通过了这场长达一个月的、史上最艰难的面试。”
**“现在,我代表‘麒麟’的里世界,正式向你发出邀请。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风在耳边呼啸,脚下是万丈红尘。林屿安看着白砚伸出的手,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被劈成了截然不同的两半。一半是过去那个为生计奔波、在格子间里敲着枯燥代码的普通职员;另一半,是通往一个充满未知、挑战和惊天秘密的全新世界。
所谓的职场困境,原来是一个入口。所谓的都市传说,原来是一张考卷。所谓的陷阱,原来是一扇门。
他想起了自己这一个月来的日日夜夜,那种在极限压力下,大脑高速运转、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痛苦,但……刺激。
他笑了。那是一种如释重负,又充满了期待的笑容。
他握住了白砚的手。
“我愿意。”

三个月后。
林屿安坐在一个装修极简、充满未来感的办公室里。这里不再是“麒麟科技”那个人声鼎沸的开放式办公区,而是位于城市另一端,一座毫不起眼的写字楼的地下三层。这里,才是“麒麟”真正的核心。
他不再是404号工位的“倒霉蛋”,他的新代号是“舵手”。在这里,每个人都只有代号。白砚的代号是“棋手”,陈霜是“钟摆”,张建功则是“盾牌”。
他们此刻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全息投影桌前,桌面上悬浮着一家跨国集团复杂的股权结构图和资金流向图。
“目标‘盘古集团’,涉嫌通过海外子公司进行财务造假和内幕交易。”白砚,或者说“棋手”,指着投影图的核心节点,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客户委托我们,在他们下周发布财报前,找到确凿的证据。”
“他们的防火墙是军用级别的,常规渗透手段全部失效。”一个代号为“蜂鸟”的女同事说道,她是团队里的网络攻击专家。
“财务总监的电脑我们无法物理接触,他身边有24小时的安保。”代号“盾牌”的张建功沉声说,他负责外勤和安保工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屿安身上。
作为团队的新核心,“舵手”林屿安负责制定整个行动的策略和方向。
林屿安的目光在全息图上扫视,大脑飞速运转。他不再是那个只懂得写代码的程序员,过去三个月的魔鬼式训练,让他学会了金融、心理学、情报分析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技能。
【强攻行不通,物理接触不可能。那就只能……攻心。】
“我需要盘古集团财务总监‘罗毅’的所有个人资料。”林屿安开口了,声音沉稳而有力,“他的家庭、爱好、习惯、弱点……所有的一切。”
代号“钟摆”的陈霜,手指在面前的透明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一份详尽的资料立刻投射到林屿安面前。
“罗毅,48岁,已婚,有一女。爱茶,尤其是武夷山的大红袍。性格谨慎多疑,极度自负。最大的弱点……是他的女儿,罗琳,22岁,常青藤大学在读,主修艺术史。”
林屿安看着资料上罗琳的照片,一个阳光开朗的女孩。他脑中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成形。
“我们不攻击罗毅本人。”林屿安说道,“我们攻击他的认知。”
他开始详细阐述自己的计划。他们要制造一个“局”,一个让罗毅自己把证据交出来的局。
计划的第一步,是让“蜂鸟”利用一个罗琳经常访问的艺术品交易网站的漏洞,悄无声息地在她电脑里植入一个“信使”。这个“信使”不会窃取任何信息,只会在特定的时间,向罗毅的家庭网络里,发送一个加密的、无法追踪来源的数据包。
第二步,由林屿安亲自编写一个程序,这个程序会伪装成罗毅女儿的“艺术史研究资料”,通过那个数据包发送给罗毅。罗毅生性多疑,但对女儿的东西绝不会设防。当他打开这份“资料”时,程序会自动运行,但它不会攻击电脑,而是会利用罗毅电脑的计算资源,进行极其复杂的、毫无意义的哈希计算。
“这会导致他的电脑运行速度变慢,并且在网络安全软件的日志里,留下无法解释的CPU高占用率和异常数据交换记录。”林屿安解释道。
“这有什么用?”“蜂鸟”不解地问。
“这是在罗毅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林屿安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一个谨慎多疑的人,发现自己最安全的电脑出现异常,他会怎么做?”
“他会进行自查。”白砚立刻明白了林屿安的意图。
“没错。他会翻遍所有的日志和记录,试图找出问题所在。而在他反复排查的过程中,他一定会看到我们留下的、那些指向他自己进行财务造假的操作记录。平时他可能不会在意,但在这种高度紧张和自我怀疑的状态下,这些记录会变得异常刺眼。”
“然后呢?”
“然后是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林屿安看向“盾牌”张建功,“我们需要你的人,在罗毅经常光顾的茶馆里,不经意地进行一次‘偶遇’,谈论最近某家公司因为财务丑闻高管被捕的新闻。不需要刻意,只需要让‘罗毅’这个名字,和‘坐牢’这两个字,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
这是心理学上的“锚定效应”。
最后一步,由白砚出马。他将伪装成一个海外的艺术品收藏家,以讨论罗琳论文的名义,和罗毅进行一次视频通话。在通话中,白砚会“无意”中透露,自己曾经因为错误的投资,险些陷入一场巨大的金融骗局,幸好及时将所有证据匿名举报给了监管机构,才得以保全。
“自负的人,在极度恐慌时,会倾向于模仿他认为更高级、更聪明的人的做法。”林://..com安总结道,“我们不需要去偷,不需要去抢。我们只需要一步步地瓦解他的心理防线,让他自己觉得,‘匿名举报’是唯一且最聪明的自保方式。”
“他会把所有财务造假的原始数据,打包加密,然后自己‘匿名’发送给监管机构的公开邮箱。而我们,只需要在那里等着接收就行了。”
整个计划听起来匪夷所思,环环相扣,每一步都建立在对人性的精准洞察之上。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消化这个堪称艺术的计谋。
白砚看着林屿安,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发自内心的赞许。
“舵手,欢迎来到真正的‘深渊’。”
计划完美执行。
一周后,当盘古集团的股价因为财务丑闻曝光而应声暴跌时,林屿安正坐在404号工位上。
他偶尔还是会回到这里,坐上一会儿。这里是他职业生涯的终点,也是他人生的新起点。
他的电脑屏幕上,没有代码,也没有全息投影。只有一个简洁的对话框。
对方的头像是灰色的,名字是“引路人”。
这是“麒麟”的创始人,一个从未露面的神秘人物,也是这场长达数年招聘考试的最终出题人。
对话框里只有一句话。
“做得很好,舵手。欢迎回家。”
林屿安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看着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感觉自己像一个潜行于深海的幽灵,守护着海面上的秩序。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更复杂的“局”,更危险的“对手”在等着他。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猎物。
他是设下陷阱的猎手。

一年的时间悄然流逝,林屿安已经完全适应了“舵手”的身份。他领导团队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看似不可能的任务,从粉碎商业对手的恶意并购,到揭露上市公司的惊天骗局,甚至协助有关部门追回了流失海外的巨额国有资产。“舵手”这个代号,在“麒麟”内部,已经成为了智慧和谋略的象征。
然而,随着他对“麒麟”了解的深入,一个新的疑问开始在他心中萌生。
“麒麟”的能量太大了。他们的情报网络、技术实力、资金背景,都远远超出了一个“信息安全顾问公司”应有的范畴。有时候,他们甚至能调动一些官方资源。
那个神秘的创始人,“引路人”,究竟是谁?“麒麟”存在的真正目的,真的只是为了商业服务吗?
这个疑问,在他接到一个新任务时,达到了顶点。
任务简报上只有一个词:“清道夫”。
“‘清道夫’是什么?”林屿安在任务会议上问白砚。
白砚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我们内部的一个……叛徒。”
这个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震惊。像“麒麟”这样组织严密、筛选苛刻的机构,怎么会出现叛徒?
“他叫江离,代号‘摆渡人’。”白砚调出了一个男人的资料,照片上的男人面容清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神温和而锐利,“他是我的上一任搭档,也是‘麒麟’曾经最出色的‘棋手’。”
“他做了什么?”
“一年前,他带走了‘麒麟’的一份核心机密——‘火种计划’的完整名单,然后消失了。”白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我们追查了一年,终于锁定了他的位置。他就在这座城市。”
“‘火种计划’是什么?”林屿安追问。
白砚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然后对林屿安说:“舵手,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一间纯白色的密室,这里是“麒麟”的最高保密等级区域。
“现在,你有权限知道真相了。”白砚深吸一口气,启动了房间中央的全息投影。
投射出的不是数据图表,而是一段段真实的历史影像。从战争年代的硝烟,到和平时期的科技竞赛,再到没有硝烟的网络战场……
“‘麒麟’,并非一家公司。”白砚的声音庄严肃穆,“它是一个从战火中延续下来的秘密组织。我们的前身,是为国家破解密电码、搜集关键情报的特殊单位。和平年代,我们的战场转移到了经济、科技和信息领域。”
林屿安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猜到“麒麟”不简单,但没想到背景如此深厚。
“我们的存在,是为了守护国家在这些新战场上的核心利益。我们是看不见的盾牌,是潜行于深渊的利剑。”白砚指着那些影像,“而‘火种计划’,是我们为了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极端情况,在各个关键领域——能源、金融、科技、生物——所扶持和保护的一批顶尖科学家和核心技术人才的名单。这份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关系到国家未来的命脉。”
“江离……‘摆渡人’,他为什么要带走这份名单?”
“我们不知道。”白砚摇了摇头,“他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认为技术和人才不应有国界,应该为全人类服务。或许,他是想把这份名单交给某个跨国组织,以换取他所谓的‘世界大同’。”
“无论如何,这份名单绝不能泄露。”白//..com砚的眼神变得冰冷,“你的任务,不是抓住他,也不是说服他。而是……”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那个让林屿安感到刺骨寒意的词。
**“清理。”**
林屿安沉默了。他是一个智者,一个谋士,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双手需要沾染血腥。
“没有别的选择吗?”
“这是‘引路人’的直接命令。”白砚看着他,“舵手,这是你成为‘麒麟’真正核心的最后一道考验。你必须证明,在必要的时候,你能放下感性,做出最理性的、也是最冷酷的决定。”
【这才是真正的‘深渊’。一个不仅仅是智力游戏,更是人性和道义抉择的无底深渊。】
林屿安没有退路。他接下了任务。
追捕江离的过程,是一场顶级的智斗。江离不愧是曾经的“棋手”,他的反侦察能力无懈可击,在城市里布下了无数个假身份和迷惑信息。
但林屿安是“舵手”。他没有去追逐江离的影子,而是开始分析江离的思维模式。
【一个理想主义者,他不会选择躲藏。他一定会想办法,完成他所谓的‘理想’。】
林屿安没有去查江离的藏身之处,而是开始监控全球所有可能对“火种计划”感兴趣的组织——跨国科技巨头、地下技术交易平台、以及某些国家的官方情报机构。
他像一个耐心的渔夫,撒下了一张巨大的网。
三天后,网有了动静。一个位于暗网的顶级技术交易论坛上,出现了一个匿名卖家,声称手握一份“足以改变世界科技格局”的名单,并开出了天价。
交易地点,定在三天后,一艘即将离港的国际邮轮上。
“他上钩了。”林屿安对白砚说。
行动当晚,海港码头灯火通明。林屿安和白砚混在登船的游客中,他们的团队成员则以船员、服务生等各种身份,遍布了邮轮的每一个角落。
林屿安通过微型耳机,冷静地指挥着全局。
“‘蜂鸟’,切断邮轮与外界的卫星通讯,制造一个三十分钟的信号黑洞。”
“‘盾牌’,控制住VIP区域的所有出口,确保目标插翅难飞。”
“‘钟摆’,监控所有可能的交易对象,一旦出现,立刻标记。”
邮轮缓缓驶离港口,进入了茫茫公海。一场无声的战争,在这座移动的钢铁城市里打响。
林屿安通过船上的监控,很快锁定了江离的位置。他正在顶层的豪华套房里,等待着交易对象的到来。
“棋手,你准备好了吗?”林屿安问白砚。
耳机里传来白砚沉稳的声音:“我随时可以行动。”
按照计划,白砚将作为突击手,完成最后的“清理”任务。
但林://..com安看着监控画面里,那个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擦拭着眼镜的男人,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太顺利了。一切都太顺利了。江离这样的人,会犯下如此简单的错误吗?
【不对劲。这是一个陷阱!】
林屿安的大脑飞速运转,重新复盘整个计划。突然,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跳了出来。那个暗网论坛的交易信息,虽然是匿名发布的,但其加密方式,带有一种极其微弱的、独特的个人风格。那种风格,林屿安在研究“麒麟”内部加密算法时,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江离。
【他不是在联系买家,他是在……联系我们!】
他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故意安排这场交易,目的就是为了把“麒麟”的人引到这艘船上!
“行动取消!”林屿安对着耳机低吼道,“所有人撤离!这是个陷阱!”
但已经晚了。
白砚已经踹开了套房的门,冲了进去。
套房里,江离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他的面前,没有交易对象,只有一个启动了倒计时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欢迎来到我的棋局,老朋友。”
“白砚,快出来!”林屿安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形。
白砚也意识到了不对,他立刻转身准备撤退。但就在这时,套房的门“砰”的一声自动锁死。同时,整艘邮轮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船体开始剧烈震动,似乎是引擎室发生了爆炸。灯光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游客们的尖叫声和哭喊声响彻了整艘邮轮。
“怎么回事?!”林屿安问。
“蜂鸟”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我们的系统被反入侵了!邮轮的自动航行系统被接管,所有舱门的电子锁都被锁死!我们被困住了!”
林屿安的心沉到了谷底。
江离,这个昔日的“摆渡人”,竟然以整艘邮轮和数千名游客的性命为棋子,为他们设下了一个必死的局。
林屿安的耳机里,传来了江离的声音。他显然已经控制了船上的通讯系统。
“舵手,林屿安,我知道是你。‘引路人’派出的新王牌。”江离的声音温和,却透着疯狂,“我没有背叛‘麒麟’,我只是想纠正它的错误。”
“你所谓的纠正,就是绑架几千个无辜的人?!”林屿安怒吼道。
“不破不立。”江离的声音很平静,“‘火种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它不是在保护人才,是在囚禁他们!是在利用国家的旗号,满足‘引路人’那可怕的控制欲!我要把他们解放出来!”
“而你们,”江离的语气一转,变得冰冷,“你们这些‘引路人’的忠犬,就和这艘船一起,沉入这片深渊吧。”
船体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海水已经开始从底层的窗户涌入。
这是林屿安成为“舵手”以来,面临的第一次,也是最致命的一次失败。
他看着监控画面里,被困在套房里的白砚,看着陷入恐慌的团队成员,看着那些在黑暗中绝望哭喊的普通游客。
【我不能输。】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状态。
【江离的目标是‘引-路人’。他恨的不是我们,而是这个体系。他是个理想主义者,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不会真的想杀死几千人,这不符合他的逻辑。这艘船,这个局,一定有‘生门’!】
“生门”在哪里?
林屿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邮轮的结构图。这艘船正在被远程操控,驶向一片危险的暗礁区域。一旦撞上,船毁人亡。
【远程操控……】
林屿安的脑中闪过一道光。
“蜂鸟!”他大声命令道,“放弃破解航行系统!全力攻击船上的娱乐网络!尤其是……儿童游乐区的那个VR体验馆!”
“什么?”“蜂鸟”愣住了,“这个时候攻击娱乐网络有什么用?”
“别问了,执行命令!”
林屿安的逻辑很简单:江离要远程操控这么大一艘邮轮,需要一个极其稳定和高带宽的信号通道。船上的卫星通讯已经被“蜂잃鸟”干扰,他能用的,只有船上自带的、为游客服务的高速网络。而整艘船上,网络负载最高、带宽最优先的,就是那个为孩子们提供虚拟现实游戏的VR体验馆!
那里,一定有江离留下的后门和信号中继器!
果然,“蜂鸟”在攻击VR馆的网络节点时,发现了一个被伪装成游戏服务器的超级路由器。
“找到了!我正在切断它!”
随着“蜂鸟”的操作,邮轮的震动奇迹般地减缓了。航行系统虽然没有恢复,但至少停止了冲向暗礁。
江离显然也发现自己的控制被削弱了。
“有点意思,舵手。”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我还在船上留了第二份‘礼物’。”
林屿安的心又提了起来。
“在邮轮的货仓里,有几箱特殊的‘货物’。再过十分钟,它们就会让这片海域,变成一片真正的人间地狱。”
不用猜,林屿安也知道那是什么。高爆炸药。
“江离,你这个疯子!”
“我说了,不破不立。”
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分钟。
林屿安的目光在监控画面上飞速扫过。他看到了被困在套房里的白砚,看到了正在努力恢复系统的“蜂鸟”,看到了用身体顶住房门、保护游客的“盾牌”。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战斗。
而他,作为“舵手”,必须找到那条唯一的航线。
他忽然想起了江离被捕获的那个暗网论坛。
【他故意留下加密的痕迹,是为了引我们来。那么,那个痕迹本身,会不会也包含了其他信息?】
他立刻让“蜂鸟”调出那段加密代码。
这是一段极其复杂的算法,但林屿安看懂了。这不仅仅是加密,这本身就是一道谜题。
他将代码拆解、重组,最后得到了一串坐标,和一个单词。
单词是:“Promise”。
【承诺。】
坐标指向的,不是货仓,而是邮轮顶层的停机坪。
林屿安瞬间明白了江离的全部计划。
他不是要炸船,他是要用炸船的威胁,逼出一个人。
逼出那个能对他做出“承诺”的人。
**“引路人。”**
江离的真正目的,是要和“麒麟”的最高领袖,进行一场直接对话。这整艘船,数千人的性命,都是他逼“引路人”现身的筹码。
“所有人注意。”林屿安对着通讯器,发出了最后的指令,“棋手,准备破窗。盾牌,带人去停机坪。蜂鸟,把我们的通讯频道,转接到公共广播。”
他的声音,通过船上的广播,响彻在每一个角落。
“江离,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见的不是我们,是‘引路-人’。你想为‘火种计划’里的那些人,寻求一个‘承诺’。”
船上的嘈杂声小了一些,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江离沉默了。
“但‘引路人’是不会来的。”林屿安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他不会为任何人现身。这是‘麒麟’的铁律。”
“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林屿安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舵手’林屿安,以‘麒麟’下一代领导者的身份向你承诺。我会重新评估‘火种计划’,我会给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选择的自由。我们保护他们,但绝不囚禁他们。”
“你?”江离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你凭什么?”
“就凭我现在是这艘船的‘舵手’。就凭我拆穿了你的棋局。也凭……”林屿安顿了顿,“我们曾经是同一类人。”
“现在,收手吧,‘摆渡人’。不要让你所谓的理想,沾满无辜者的鲜血。”
广播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江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和释然。
“……密码是‘Promise’。”
“蜂鸟”立刻输入密码,货仓里炸弹的倒计时,在最后一秒停止了。
套房的门锁解开,白砚走了出来。邮轮的航行系统恢复了正常,缓缓掉头,驶向安全海域。
危机,解除了。
在顶层的停机坪上,林屿安见到了江离。他没有逃,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你赌赢了,舵手。”江离把一个U盘递给他,“这是‘火种计划’的备份名单。”
“为什么相信我?”林屿安问。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麒麟’新的可能。”江离笑了笑,“我这个‘摆渡人’,终于等到了一个合格的‘舵手’。”
说完,他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纵身一跃,从停机坪上跳入了茫茫黑夜的大海。
他用自己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棋局。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海面上时,幸存的邮轮缓缓驶回港口。
林屿安站在甲板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U盘。他知道,从今天起,他所要掌舵的,不仅仅是一次次任务,更是“麒麟”这个庞大组织的未来航向。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引路人”的加密信息。
信息很短,只有两个字:
“准许。”
林屿安笑了。他知道,自己通过了最后,也是最艰难的考验。
他不再是那个在404号工位上挣扎求生的职场牛马。
他,是深渊的凝视者,是暗夜的掌舵人。
他的传说,才刚刚开始。